向老太虽然泼辣,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可以说,她从未杀过人。
顶多是抽几个巴掌或者在嘴上沾点便宜,可,像是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此时,向老太手脚冰凉,不敢看苏茉的眼睛道:“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死的,不是我杀的,你个死丫头不要乱说话!”
苏茉泪流不止地道:“你刚才往死里打我娘,父老乡亲们都是证人,都看着,怎么可能不是你杀的,你狡辩不了!”
“死老太婆,你歹毒如蛇蝎,我要报官,将你关起来,给我娘陪葬谢罪!”
向老太听到苏茉要报官,就想着自己会被砍头。
到时候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当下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打了几巴掌,怎么可能会打死人,肯定不是我的错,贱蹄子,你别想害我!”
苏茉吼道:“我娘已经死了,这就是证据!”
而且大家都看着,向老太这次是怎么都脱不了身的,毕竟,何花儿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死之前,正是向老太在打骂。
“我没有!”向老太头皮发麻,口不择言地道:“谁家的人这么脆弱,打几个巴掌就死了,我看你娘就是有什么隐疾,发病死了。”
不然怎么可能吐了这么多血才死的!
看热闹的人盯着向老太看了看,又看了看何花儿的尸体,心中有种隐约的想法。
其实,向老太说得对。
打几个巴掌不可能让人死的,所以刚才教训人的时候他们只看戏没有劝架。
可现在何花儿已经吐血咽气,这是咋回事?
“里正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叫了声,接下来众人让开位置,让里正进来。
“咋回事?”里正看着何花儿的尸体,又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茉,眉头皱得比沟壑还深。
有人立即道:“刚才向老太跟何花儿打架,打着打着何花儿就吐血死了。”
苏茉大吼道:“是老妖婆害死我娘的,要不是她打我娘,我娘不可能吐血,你们这群人不要帮着老妖婆说话!”
里正瞥了眼苏茉,思索了会道:“用刀子了?”
向老太仗着身份,对着里正急赤白脸的道:“咋可能动刀子,你是知道婶子的为人,婶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教训人从来都是用手的。”
“我就是打了这女人几巴掌,哪知道她身子骨这么弱,不是我害的,你要相信婶子!”
看了看向老太苍白的脸色,明显是被吓着了。
里正心中很奇怪,向老太的确从没有打死过人,不然也不可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以前,她顶多是苛刻儿媳妇。
不至于这么狠。
事情肯定是有猫腻的,但这么多人看着,里正不可能徇私舞弊:“向老太,这种大事前面不要跟我攀亲戚,跟我走一趟。”
向老太看里正不留情面,吓得一个激灵。
苏老爷子咳嗽道:“这件事还得再查查,人不可能甩几个巴掌就死了,大家都看着呢,你有啥话就问问他们。”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全部包庇我家老妻。”
闻言,里正觉得有几分道理,正准备松口。
苏茉歇斯底里的道:“你们是一个村子里的,都是一伙儿的,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娘死得这么惨,你们竟然还想包庇!”
原本里正对苏茉还有点同情,被这么一说,好感全部败坏了。
他冷沉着脸道:“你这小丫头别含沙射影,没有的事都要被你说成有了,来人,将尸首收到破庙那边去,我去县衙找仵作过来验尸!”
“还有啥验得,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有假,你们……”苏茉涨红着脸,想要给何花儿讨个公道。
里正没有搭理她,直接看向苏婉道:“阿婉,待会你家的马车还请借我一用,去县城还有段距离,走路太慢。”
苏婉颔首道:“阿伯想用我自然借钱,兴宁,去备车。”
“是。”人群后的兴宁答应了声就往家里走。
“将向老太绑起来送到私塾那边等着我,谁求情,我连她一起绑了!”里正霸气侧漏,冷冷地剜了眼众人。
这让准备劝说的苏老爷子讷讷地住了嘴。
向老太看里正来真的,吓得口不择言地道:“何花儿的死跟我无关,我只是打了几巴掌,怎么可能……”
苏老爷子捏着烟杆子恨不得打死向老太。
他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没看到里正准备去请仵作了么?等仵作来了就会真相大白,你别嚎了!”
这个时候最好是装疯卖傻,或者和苏茉一样博取同情。
可不能是向老太这样口口声声说着没打几巴掌,没打几巴掌还不是打人了,真是脑子都被狗吃了!
呸!
狗都不吃这种蠢脑子,掉智商!
向老太眼泪冒着泪花,头次这么狼狈害怕,不仅被绑了,还被堵了嘴,苏老爷子心中担心,但还是给了向老太一个安定的眼神。
虽然都说巴掌打不死人,可万一……
如果向老太刚才用错了劲道,打在了某个致死的部位和穴道上,那这件事还不是跟向老太脱不了干系了。
众人怕牵扯上麻烦,在向老太被扭送到了私塾后基本都散了。
里正走到苏婉身边,低声询问道:“阿婉,这件事你咋看,你刚才应该都在这才对。”
苏婉笑着道:“阿伯,那是我奶,让我牵扯进来可不太好,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还说我公报私仇呢。”
说得有道理,不管是哪边都跟苏婉有仇。
“是我考虑不周了。”里正道歉,想了想,又问道:“也不知道县城里的仵作回来了没有,待会请不来又是个麻烦事。”
苏婉不置可否,没有答应。
正好,在此时兴宁准备好了马车往这边走来,里正翻身上去,捏住缰绳,准备出村子去县衙。
里正犹豫了会,还是道:“阿婉,我怎么觉得你都知道?”
“阿伯,我可不是神仙,做不到料事如神。”苏婉脸色平淡,笑意盈盈地道:“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天色暗了都赶不回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里正心中复杂,挪开了目光,这段时间他习惯性地以苏婉为首,觉得这姑娘很是聪明果敢。
比某些名官都要厉害。
即便他没见过几个出名的人物。
里正走后,长黎心有余悸看向苏婉,见四周没人,颤着音色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何花儿要死了,所以才让我不要亲自动手的?”
晚安。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