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何必动怒,他们又没说错。”
“呵呵——”
倏地,外边传来一阵笑声,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挂在心脏声,瘙痒难耐。
“魏大人、少将军,属下们知错了,不该大放厥词!”
“两位大人饶了属下!”
魏颍川穿着最为耀眼夺目的紫衣,手中捏着折扇,在这青楼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误入俗世的星君。
他眼尾上扬,里面透着漫不经心的讥讽。
眉眼之中透着懒散,瞳孔内却含着冷光,面目是个极为清隽的人。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杨胜身边,一言不发,都能将杨胜这个硬挺的少将军比下去。
“你们为何要认错,我本就是个糊弄人的存在,鬼话连篇……”
“啧啧——”
魏颍川晃着扇子,抵在眉间:“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国舅爷和少将军的信任,相信我说的鬼话,否则我都走不到今天的地位。”
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神诚惶诚恐,生怕被一刀给劈死。
那青楼女子悄悄地抱着衣服缩在角落里,满眼之中都是惊慌失措和后怕。
闻言,两个兵卒不敢吱声,死死地低着头。
杨胜知道这是魏颍川动怒的前兆,忙笑着道:“魏兄,何必跟这两个狗崽子生气,咱们好酒好肉大吃一顿,走——”
说完,就准备上手去拉魏颍川,魏颍川嫌弃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冷哼两声。
自己先走出了屋子。
杨胜这才抬腿踢过去,骂道:“你们俩还不滚!尽他娘的给老子惹事!”
“少将军,我们这就走!”
两人搂着衣服,连滚带爬地出了青楼,杨胜这才满意,大步流星地追上了魏颍川。
“魏兄,等等!”
追上人,杨胜才憨笑地道:“魏兄,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为了两个杂碎伤了和气,毕竟我们可不能没有你。”
“少将军,不知道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不能屠戮百姓,更不能任由兵卒欺压良家妇女?”
杨胜心里虽然不喜欢魏颍川提的要求。
毕竟打了胜仗,将士们都需要发泄,现在少了发泄口,就会没士气!
可想到魏颍川的能力,杨胜笑着道:“当然记得,我和父亲答应过魏兄的是铁定不会忘记,还请魏兄网开一面。”
魏颍川眯起眼,沉声道:“自然。”
事情就这么过去,杨胜还有些沾沾自喜,可刚走出青楼,他就看到有一小队兵卒将良家女子拦在路中间。
除了他,魏颍川也看见了。
只见魏颍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甩袖就走。
杨胜吓得够呛,若得罪了魏颍川,他不继续出谋划策,那攻打之时可如何是好!
几乎想都没想,杨胜冲过去,呵斥道:“军令如山,你们是没听到本将军的吩咐?滚回去领罚,扣三个月军饷!”
发落完,他再抬头时,却没看到魏颍川的背影了,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魏颍川走到范成志的家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迈出脚步,敲了敲门。
里面的吴伯和苏六郎自然是听见了。
吴伯跳上房檐看了眼,打开门,目光扫过魏颍川,透着审视:“你是什么人?”
“晚辈魏颍川,吴将军可能不认识晚辈,但晚辈却听说过吴将军曾经的威名。”
魏颍川?
角落之中,苏六郎目光闪了闪,吴伯之前就跟他说过,杨尤手底下有个天下第一的谋士,名叫魏颍川。
想必就是他了!
吴伯将门关上,示意魏颍川进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找我什么事?”
“吴将军,想知道你的行踪并不是难事,晚辈是谋士,自然能算无遗策。”魏颍川恭恭敬敬地朝吴伯作揖。
吴伯不耐烦地道:“我不喜欢这些虚礼,有事就直说,别整这些。”
魏颍川笑得温润尔雅,请示道:“吴将军难道就不想重出朝堂,再展威风,一雪前耻么?”
“小娃娃,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再进军营。”吴伯嘲讽地笑出声,“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开杀戒。”
魏颍川根本不怕吴伯,毕恭毕敬地道:“当年吴将军含冤入狱,是元华嫡长公主求得你一线生机,嫡长公主让你活着是想让你继续建功立业。”
“可不是让你苟且偷生,吴将军难不成都忘了?”他说完,没有看吴伯,而是将头低了低。
吴伯面容狰狞,怒道:“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竟敢在这信口雌黄!”
见他如此生气,魏颍川毫不害怕。
都没看见他脸色变化,他躬身道:“是不是信口雌黄吴将军心里清楚,你这般龟缩,只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嫡长公主因你而死罢了!”
“砰!”
吴伯气不过,将旁边的桃树打得粉碎,可又不愿将魏颍川杀了了事。
他冷冷地盯着魏颍川,而在这时,魏颍川似有所觉,也抬起眼回视过来,眼里无悲无喜,平淡寂寥。
这次,吴伯看到了魏颍川的整张脸,方才魏颍川一直低着头,他都瞧不清长相。
如今却是看明白了。
只见这少年郎唇红齿白,温柔若风,他的眉眼像极了——百里元华!
瞬间,吴伯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怔愣地回不过神。
魏颍川气质忽地变化,阴沉地笑道:“我原本以为鼎鼎大名的一代战神吴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却没想到你如此胆小如鼠,倒是叫我白白期待与你的会面!”
吴伯拧着眉,盯着魏颍川酷似的长相,心中说不出滋味:“你究竟是谁?”
“魏颍川。”
吴伯手指颤动,背过身去:“我不跟你计较,你走吧。”
魏颍川冷嗤道:“吴将军,我真是对你大失所望!”
“魏颍川,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魏颍川捏着扇子的手心紧了紧,直视前方:“吴将军,我倒是怕你真不敢,我就在这,你倒是动手。”
吴伯怒容满面吼道:“你!”
就在此时,苏六郎从角落里走出来,缓和两人的气氛:“魏公子、师傅,你们别吵了,魏公子,我师傅脾气就这样,他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还请不要出言责怪,每个人都有为人处世的方法,就比如你是谋士,我们不会强人所难逼着你不做谋士。”
魏颍川目光落在苏六郎的身上,问道:“你就是苏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