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中从里面推开门,看到她,连忙打了个招呼:“阿婉,你咋来了?”
苏婉往里面看了看,诧异地问道:“里面怎么了?”
“不碍事,你先回去。”薛郎中往旁边让了让,挡住她的目光,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到里面,“阿婉,你快走吧。”
不让人看,人就越想看。
这就是人的弊端心理,好奇心害死猫!
苏婉不走,只专注地盯着薛郎中道:“我听着好像是吴伯的声音,他喝醉了?”
“不是。”薛郎中挡着人。
“那怎么在这支支吾吾?”苏婉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眼,倒是有几分担忧的。
最近这段时间吴伯许久没喝醉酒了,基本上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这次薛郎中还特意出门阻拦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盛老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拍了拍薛郎中的肩膀道:“阿婉,老吴让你进去。”
闻言,薛郎中让开位置,复杂地看了眼苏婉,欲言又止。
苏婉没多问,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走进屋子,就看到吴伯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犹如少了半条命般。
他整个人脸色青黑无比,只穿着单衣,冷汗已经渗透。
嘴唇隐隐约约在颤抖着。
看到苏婉进来,便费力仰起头,黯淡无光地扯了扯嘴角:“阿婉,你找我有啥事?今天我可能帮不了你训练那些孩子。”
“吴伯,你受伤了?”苏婉拧了拧眉,快步走过去,“训练的事改日也是一样的,你先养好自己身体。”
吴伯摆摆手,慢吞吞地道:“没大事,陈年旧疾罢了。”
被人叫做神医,苏婉自然不可能不管眼皮子底下的病人,伸手就扣住吴伯的手腕,仔细号了会脉。
下一刻,她诧异地抬起眸子。
“吴伯,你——”
床上的吴伯咳嗽出声,没啥兴致聊天:“没啥,你不要担心,只不过是小病小痛,挨过今日就没事了。”
生病怎么能不治而是靠硬撑?
苏婉不赞同地看向他道:“吴伯,你先将这碗药水喝了。”
吴伯已经全身痉挛,一直在强撑,如今并没有力气喝药,苏婉见状,抬手扳开他的嘴就要灌。
盛老和薛郎中也过来帮忙。
等折腾了半晌,吴伯才将那碗灵泉水喝下,他身体上的疼痛明显得以缓解,苏婉又给他施针喂药丸。
好全了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吴伯已经安静睡下,盛老和薛郎中坐在旁边的椅子,面色沉沉地喝着小酒。
苏婉无奈地瞥了眼吴伯,问道:“薛先生、盛先生,吴伯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郎中酌了口酒道:“他啊,那都是多年前留下的隐疾,你不用担心,他这病每半年发作一次,虽痛苦但要不了命。”
的确痛苦,不然铁血硬汉的吴伯又怎么会关起门来哼唧。
还不是怕被别人发现。
“他之所以每天喝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苏婉不算是在问,而是很笃定。
喝酒能缓解每半年一次的病发时的痛苦,难怪之前吴伯嗜酒如命。
薛郎中叹道:“也不尽然,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人心。”
苏婉听懂了。
她又扭过头看向正睡着的吴伯,他喝酒兴许是为了缓解痛苦,但更多的想必是和那人的纠葛吧。
“死了没?”她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出。
苏婉笑着道:“让阿婆失望了,吴伯还活得好好的。”
“哼!”老太太傲娇地抬起下巴,扭过头道:“你啥时候也学会嘴皮功夫了,真是不乖。”
“阿婆,吴伯身上的隐疾倒是不难治,他为什么不叫我帮他治?”
“他哪来的脸!”
老太太冷着那张脸道:“他若是没病没灾,我的华儿岂不是要被他给抛之脑后,连半丝存在的踪迹都寻不得?”
如此说来,吴伯身上的隐疾她还真是猜对了。
真的和老太太的女儿有关。
“算了,不说这个,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老太太厌恶地瞥了眼院子,甩袖道:“别告诉他我来过,我可没有关心他的意思,我恨不得他早点下去陪我的华儿!”
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苏婉喟叹出声:“阿婆,我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院子里离开,苏婉提着菜篮子又去地里转悠了圈,红薯涨势很好,她摘了点菜尖,打算回去炒着吃。
兴许是沾染过空间里的灵气,地里头红薯藤黄豆和田里的水稻都长得特别快。
就连苏婉都震惊不已。
最高兴的莫过于众多佃户和苏连成,尤其是苏连成和徐和,基本上只要每天没事都会住在地里头。
这不,刚抬头就看到苏连成从隔壁水稻田直起身。
裤腿还是卷上去的。
“阿婉,你咋来了,这地里泥土多,这些你交代我一声我帮你带回去就行,何必亲自跑过来?”
苏婉走到田埂处,外边是苏连成拔掉的稗草,淤泥沾得到处都是。
“我就过来看看你整天在忙啥。”
苏连成借着田里的水洗了下手,在脸上擦了擦道:“还能忙啥,看到这些粮食长得好我就开心,今年佃户们都不会饿肚子了。”
他们都是苦过来的,自然知道饿肚子是何种滋味。
如今日子过得好点了,他们更是希望越来越好。
“爹,你脸上都是泥。”苏婉笑了笑。
苏连成倒不在意形象,胡乱用衣袖抹了抹,笑眯眯的道:“你快些回去,我过会儿就来。”
刚准备同意,苏婉就拧了拧眉头,看向苏连成的小腿肚处。
那里都是淤泥,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块青黑色的小东西。
水蛭!
南方田地里常见的虫子,吸血为生。
苏连成在田里泡了这么久自然而然地被叮上了,这东西吸食鲜血的时候会释放出类似于麻药的物质,会使人没有痛觉。
苏婉连忙走过去,从袖中拿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烧着尾端。
这东西最令人恶心,就跟蜱虫一样,若不用火烧它让其主动从皮肤里缩出来很容易使人感染。
“阿婉,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我自己来。”苏连成说着就要扯。
苏婉急忙阻止,吓唬道:“这东西身上有毒,若不处理好让这伤口流脓,以前是你运气好,若是——”
后面的话不说了,省得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