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的,听到自己孩子在痛呼,而且还只隔着一扇门。
内心自然比旁人都要焦急,可姜夫人却死死地咬着唇站在原地,杏眼圆睁,定定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见姜夫人不吭声,嬷嬷便站起身,想也不想地转身。
正要冲到木门前推开门,却被兴宁和长黎拦住:“我家姑娘在治病,旁人都不能进去打扰,若强闯,后果自负!”
在关门之前,苏婉就交代过,丫鬟们不敢违背。
所以这个嬷嬷刚有动作,他们就有了警惕之心,正好将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捣乱。
嬷嬷眼睛锐利地眯起:“我看你们图谋不轨,治病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看,为什么要关着门,你们是不是要害我家公子!”
“你们若不信我家姑娘的医术何必眼巴巴地赶过来?”长黎早就不是之前怯弱的女孩,嘴皮子凌厉得很。
“我家姑娘答应救治就是有的治,你们只需要耐心等着,再这么闹下去,只会影响到我家姑娘给你们家公子治病时的心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种道理这些贵人还不懂?
若是怀疑姑娘医术不行何必赶过来,现在让人治又不信任,简直是讽刺万分。
嬷嬷盯着屋门,想要强闯。
可她一个人不是苏家人的对手,只能扭过头看向带过来的几个护卫,言语激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一把,这些人摆明了居心叵测,指不定就是想害死修哥儿,还不快给我把门打开!”
屋内,修儿叫得越来越惨烈,似乎是进行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
只要错了,他的命恐怕就会丢掉。
听到叫声,院子里的人心脏骤缩,纷纷看向姜夫人,要等她的命令,嬷嬷言辞犀利:“夫人,你还不下命令,是要看着哥儿死吗?”
几个护卫跃跃欲试,觉得嬷嬷说得有道理。
可真正的主子姜夫人还没开口,他们照样不敢乱动。
眼瞅着剑拔弩张,屋内修儿的声音越发的大,嬷嬷的神色更加癫狂,说的话更是没轻没重,几乎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夫人,你听不见吗?修哥儿的声音这么痛苦,肯定是因为那个苏婉在折磨他,你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你听到这惨叫声怎么能无动于衷!”
见嬷嬷这般想要进去,长黎不由得急了:“你是何居心,我家姑娘好心好意救你们公子,你竟然还这么污蔑她!”
“你们如果不是不怀好意,怎么不让我进去,我看你们就是想害我们家公子……”
“奶娘,够了!”
在此时,许久没吭声的姜夫人说话了,她目光冰冷严厉,毫无温度地盯着嬷嬷看,那模样带着浓烈的恨意。
和之前温和淡雅的模样大不相同。
“想害修儿的不是奶娘你么!”姜夫人说完这句话,浑身像是失去精气神耷拉下来,“我千算万算,从未想过你居然是害修儿的罪魁祸首!”
“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嬷嬷脸色僵硬。
“你装傻充愣的本事又长进了,我被你蒙在鼓里三年,你怕是笑了三年吧!”姜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吧,你身后之人究竟是谁,是谁让你做的!”
听到姜夫人这么说,嬷嬷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哆哆嗦嗦地道:“夫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
“还装!”姜夫人直接打断她,眼神狠厉,“简嬷嬷,你是我奶娘,所以我将你从上京带到这,我信任你,让你亲自照顾修儿,可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还不给我跪下!”姜夫人冷眼扫过,显得气的狠了。
也是,换做任何人都会这般,被最亲近之人背叛,那种感觉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简嬷嬷脸色煞白,不知道该怎么挣扎,解释道:“夫人,奴婢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奴婢!”
“肯定是这苏婉跟你说了什么,奴婢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你怎么能听外人的片面之词!”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放在这。
姜夫人会相信苏婉而不信她,简嬷嬷似乎对这件事有百分百的把握,求饶都不怎么用心。
“你还不说实话,简嬷嬷,我念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你若从实招来,我就从轻发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简嬷嬷张嘴道:“夫人,奴婢真没做过伤害你和修哥儿的事,我是把修哥儿当成自己孙子来疼的,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呵!”
在她话音刚落下,姜夫人就嗤笑出声,这次她目光冰冷,没有半点感情。
看向简嬷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嬷嬷,我何时说过修儿是中毒了?”
说罢,她闭上眼没再看简嬷嬷,而是看向紧闭的屋门,吩咐道:“木鱼,将她带下去,直到说实话为止!”
领头的护卫就叫木鱼,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手段狠辣。
为人稳重,否则不会被姜夫人带到这边清修。
听到姜夫人的吩咐,他没有二话,而是躬身行礼,朝后面的两个护卫招了下手,这才将简嬷嬷的嘴巴给堵住,往外边拖去。
长黎放下警惕,凉飕飕地道:“还请带远点,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是。”木鱼颔首。
不一会,几人就消失在院内,长黎松了口气,见他们还算好说话,就给姜夫人找来椅子让人坐下。
安抚道:“我家姑娘是在施针解毒,肯定会疼的,夫人不必担心。”
姜夫人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忧心忡忡地道:“我自然相信苏姑娘,否则也不会连夜赶过来。”
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
再迟疑,修儿恐怕真的要和她阴阳两隔!
过了一个时辰,几乎是同时间,苏婉从屋子里拉开门,木鱼也拿着带血的帕子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她都招了。”
姜夫人没搭理木鱼,反而看向苏婉,满脸惊慌:“苏姑娘,修儿怎么样?”
“解毒很顺利,他现在睡下了,三个时辰后会醒过来。”苏婉瞥了眼木鱼手中带血的帕子,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谢谢苏姑娘!”姜夫人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苏婉皱眉道:“夫人还是先解决完事再去看,省得扰到令公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