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苏婉正和苏连成在田地里忙活呢。
父女俩正为了小白菜味道好不好而争执,还有油菜和冬小麦的产量而评估。
倒不是苏连成不相信苏婉,而是苏婉说的产量是他不敢想象的。
小白菜如今已经冒了绿芽,和韭菜一样,韭菜头头也冒了出来,一派绿意盎然,村里的人,就喜欢看庄稼精神的模样。
苏婉不和苏连成多说,抬起头就看到那辆马车从路边冲过去,朝溪水村的那边疾驰。
“爹,你有没有觉得那辆马车很眼熟?”苏婉抬头问。
苏连成也看了过来,疑惑道:“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六郎走在田埂上,手里还拿着饼子和食盒,左手提着一壶开水和茶碗,嘀咕道:“阿姐、爹,那是姑姑家的马车,你们忘了?”
姑姑?
上房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嫁去省城的苏玉,她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干啥。
苏婉直觉没啥好事,但总归是上房的事,她也没想多管:“六郎,你是咋认出来的?”
“那倚翠正坐在马车外,她是伺候姑姑的身边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我还看到二哥坐在车架上头呢。”苏六郎嘿嘿笑了笑。
苏连成抓住重点道:“二郎出来了?”
“我没看错,是出来了,瘦了好多。”苏六郎应了声,给苏连成倒茶水,“娘让你们吃点东西,别一直忙。”
苏连成拍干净手里的泥土,又走到旁边的水渠洗干净手。
这才接过饼子和茶水在旁边吃了起来。
饼子里面撒了肉沫和葱花,香得很,又是细软面粉做的,口感绵软,李氏还加了鸡蛋,她手艺本来就好,又有这么多材料加持,吃起来唇齿留香。
苏六郎又给苏婉递过饼子,苏婉在地上垫了块较干净的石头,席地而坐。
接过饼子吃了几口道:“也不知道姑姑回来是有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苏连成也觉得奇怪,苏玉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不会回娘家,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怎么回上房了。
三人心里头疑惑,继续议论。
吃过饼子,苏六郎就拎着篮子回去了,李氏如今腹部隆起,做事走动都不咋方便,需要有人在旁边照应着。
老太太经常出去溜街串巷,不到晚上不归家,根本就靠不住。
所以这些担子都压在了六郎肩上。
苏婉摸过小白菜的绿芽,又捏了捏泥土试试湿度:“爹,我看这地以后也适合种红薯。”
“啥是红薯?”苏连成疑惑。
想到空间里长得格外茂密的红薯藤,苏婉就扬起了一抹笑:“红薯只要照顾好,不是灾年,一亩能产五千斤!”
听到这个重量,苏连成瞪大眼睛:“那咋不现在种?”
“得开春四月下旬种。”苏婉应了句,还想到了空间架子上的水稻,到时候,这些粮种,她都可以试试。
溪水村这地,似乎是南北方交汇地,温度格外适宜,她也用不着担心水稻、红薯种不出来。
而苏连成则是感慨万千。
若苏婉说的都是真的,日后他们就不会忍饥挨饿,那些佃户和成千上万的百姓们也是,到时候红薯能收益万千。
唯一怕的就是名声过于鼎沸引来别人记恨。
父女俩正在地里拔杂草,忙得热火朝天,就听见苏六郎在田埂上喊道:“阿姐,爹,姑姑来了,你们快回来!”
苏六郎不放心李氏独自在家,就在田埂上大声叫喊,声音传到苏婉这边时有些飘飘扬扬的,很是空灵。
苏婉耳朵尖,听到苏六郎的声音就抬起头道:“爹,咱们回去吧。”
闻言,苏连成扯了把草,将根部的泥土抖干净,这才扔到田埂边堆起,就等草丛晒干可以带回家当点火的引子。
两人洗干净手扛着锄头回到家,苏玉正坐在外院和李氏说话。
“哎哟,这么久不见,阿婉居然出落得这么水灵了,姑姑差点没认出来!”苏玉继承了向老太的大嗓门。
瞧见苏婉和苏连成立即熟络地打招呼,那张被脂粉沾染过的脸也露出格外和善的笑容。
笑面虎——这是苏婉第一次见苏玉的评价。
比向老太这种直来直往的婆子还要难缠,苏婉定义完,就放下锄头道:“只不过是变得白了些,哪里有姑姑说得这般夸张?”
苏玉乐呵呵的道:“怎么成夸张了,阿婉,你可莫要贬低自己,我瞧你日后肯定也是大富大贵之相,否则怎么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我倒也想要大富大贵,就借姑姑吉言了。”
“那是自然,你同姑姑客气啥?”苏玉目光扫过苏婉,眸底带着试探和诧异。
这侄女儿怎么变得这么机灵了,还知道装傻充愣,以前可没这么会看人脸色。
“这不是客气,这是感谢姑姑。”苏婉道。
苏玉朝后招了招手,贴身丫鬟倚翠往前递了个盒子,苏玉接过道:“二弟妹,我听说你有了身子就给你准备了份薄礼,你收着。”
说着,苏玉就自顾地打开了那个包装精美的木盒子。
木盒里赫然装着一块小金锁,还有银镯子。
工艺和分量都算得上是上乘,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苏婉只瞧了眼,心便提了起来,这苏玉究竟要搞什么鬼,她和六郎出生可都没这个待遇。
咋这次就送这么重的礼来了?
李氏和苏连成也被吓到了,盯着那盒子不敢接:“大姐,这礼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给宝珠、宝玉。”
宝珠、宝玉就是苏玉的女儿和儿子,宝珠如今十六岁,许了人家,说是开年就出嫁。
而宝玉十四岁,说是要念书,但性子被宝家惯得没脸没皮的,比较无赖,也不是喜欢念书的德行。
姐弟俩和苏芙、苏蓉关系好,和二房关系不咋熟。
苏玉面色如初道:“咋就不能收?这金锁银镯是给弟妹肚子里未出世的侄女侄儿的,就当我讨个好彩头。”
“可是这东西太贵重,我们……”
苏玉道:“你们如今都已经得了泼天的富贵,怎么还说这东西贵重,在你们眼里,这怕是只能打发叫花子才对。”
李氏没有苏玉这么能言善辩,局促不安地道:“大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若他们收了这个东西就和苏玉有了勾搭,到时候苏玉求他们办事,他们也不好拒绝。
说来说去,这东西真的不能收!
苏婉看李氏被逼得没有办法,上前拿过盒子盖上:“娘,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就收了吧,六郎,去把我床头那个盒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