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本该在外面望风的黄氏。
拧了拧眉头,心下不悦,可并未说出,只是道:“就算过去找了她,又能怎么样,你能肯定江老夫人同意阿芙嫁进江家?”
“大嫂,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不找你就能让阿芙嫁过去?”
黄氏目光鄙夷,恨不得扇张氏两耳光:“我们去找兴许还有机会,若不去,就算日后江家知道这件事阿芙也只会为妾。”
她走了两步,扭的屁股一摇一摆。
“对了,可能妾都没有,只是个通房,或者直接将阿芙沉塘,反正阿芙是你的女儿,我可不心疼!”
张氏气了个倒仰。
越想越气。
这黄氏嘴巴臭得厉害!
她沉默了会,若真的去了,怕是会把事情闹大,这么多人住在这,若江家死不承认或者不答应,苏芙可是活不成的。
向老太从床上下来:“走,我们去!”
“娘,真要去吗?”张氏看向向老太,没了主心骨。
向老太骂道:“平日里你倒是聪明,如今怎么变蠢了,今日人多,趁着这个时候去最好,江家可不比我们家,肯定不愿意闹出丑闻。”
苏芙那双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
脖颈间的窒息感还若隐若现,她怔忡地看向张氏,眼神里带着期盼。
被这么盯着。
张氏一咬牙,就答应去了!
黄氏专门跑去房间里把三个儿子叫醒,说等会要他们哭就大声哭,她不放话,他们几个就不许吭声!
一行人,跟在黄氏的屁股后面直直地朝江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吵得里面的人点了灯火,守夜的粗使婆子提着灯道:“谁啊?”
黄氏眨巴着眼,声音尖细:“哎哟,当然是你们江家的亲家,听说你们住在这,特意过来拜访,快开开门!”
“亲家,哪个亲家?”
“苏。”
粗使婆子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哪个亲家姓苏,但还是怕得罪人,将门给打开了。
黄氏眼疾手快。
还不等粗使婆子反应过来,带着几个人一拥而上。
直接挤开木板门进了院子。
粗使婆子看着几人的穿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满腹狐疑,江家的亲家怎么会穿得这么寒酸?
她不太信地道:“你们真是亲家?”
黄氏嗤笑道:“现在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你快去把你们家的老夫人叫出来,就说我们要见她!”
张氏跟在黄氏身后。
唯唯诺诺的。
紧紧地握着苏芙的手,示意她别怕:“阿芙,有我们在,你别怕,到时候他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
苏芙点点头。
身体软弱无骨地靠在苏蓉的身上。
脖颈的手指印竟然越来越显眼。
“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通传!”粗使婆子提着灯踩上台阶,绕过走廊敲了敲门,“老夫人,有人找您。”
里面的贴身嬷嬷掀开帘子道:“这么晚了吵什么吵,老夫人都睡了!”
粗使婆子点头哈腰地道:“那些人自称亲家,桂嬷嬷,要不你出去看看?”
桂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趾高气扬地道:“哪个亲家这么不长眼,这个点来找老夫人,扰了老夫人的安寝!”
黄氏一听这话,怪叫两声。
双手拍着大腿就坐在了台阶处,死皮赖脸地和张氏等人使眼色。
“你们还真说对了,就是我们姑娘不长眼看上了你们家的公子,不然我们又怎么会这个点来你们这!”
桂嬷嬷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总觉得大事不妙,可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如问问江同禄,他可清楚着呢!”黄氏斜了眼桂嬷嬷,没什么好脸色地道:“去把你家老夫人叫出来,我们有话要和她说。”
桂嬷嬷道:“老夫人歇了。”
“歇了也能起,不起的话我就去县衙告你们家的公子对我们家姑娘无理,到时候你们家可就得吃官司!”
桂嬷嬷一听这话。
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转身就掀了帘子进了屋子。
没一会,屋子里灯火通明。
人影飘过,似有人在穿衣洗漱。
与此同时,苏婉早就听到了动静,踩在椅子上看着隔壁的动静,黄氏和向老太还是始终如一地厚颜无耻。
她盯着黄氏等人大哭大闹。
颇有兴味地撑着下巴。
江老夫人已经起了,桂嬷嬷找了椅子,扶着她在台阶上面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院子里的人扫了圈。
即便头发花白,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江老夫人靠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地道:“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黄氏一看机会来了。
就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可江老夫人只蹙眉听着,片刻,抬手指着张氏道:“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氏已经恢复镇定。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大概,江老夫人眼睛里闪过暗光,盯着苏芙的腹部。
寒光伴随着杀意。
席卷而上。
苏婉只在旁边瞧着,就觉得冷意爬满脊骨,这江老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可没有上房想的那么好糊弄!
“真是江家的孩子?”
张氏看江老夫人怀疑,梗着脖子道:“是,若老夫人不信,自可以去请你家公子过来和我女儿对峙!”
江老夫人知道江同禄的性子。
自小在身边长大,又是家里独子,被宠在手心里呵护的。
那性子肯定是歪了。
花花肠子定然不少,江同禄也不是没在青楼胡来,可都没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
江老夫人一时半会下不定决心,不知道是不是被糊弄。
只摆手朝桂嬷嬷道:“去把禄哥儿请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桂嬷嬷福身行礼,就迈着步子去了。
江同禄年岁大,不住在这,而是在外面的院子,还有几步路程。
江老夫人靠在椅子上,略微眯起眼,眸子开阖间竟是精光,稍稍流露出来都是寒意袭身。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台阶下的众人。
只稍稍疑惑道:“你家姑娘和禄哥儿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五月前就识得了。”张氏老实巴交地回了句,不敢看江老夫人。
只觉得头顶肩膀处都是威压。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老夫人手指拨弄着椅子的扶手,缓缓道:“是吗?那倒是挺早的了,腹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江老夫人没有再说话,只盯着苏芙细细打量。
苏芙只觉得浑身泛冷,像被一条毒蛇盯着,阴森恐怖的感觉袭身而上。
她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摆子。
江老夫人眯着眼挪开目光,似低低地嗤了声:“月份倒是早得很,可知是男孩女孩?”
张氏立即道:“老夫人,我能肯定,是个男孩!”
江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就从椅子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