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的事便是感情了。
这种东西最不能被勉强,在场的几人都明白。
就连站在门口的姜泽面色都是沉了沉,他仿佛听出来了,单怜阳虽然在说她自己的事,其实也在敲打他。
他原本想进门的腿硬生生的迈了回来,强行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门口。
苏婉给单怜阳倒了杯茶水:“姑姑,你能看的开就好,不过你进城应该瞒不住忽图兰,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上门来找你。”
单怜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以他的性子确实是的。”
苏婉缩回手,整理了下衣摆道:“姑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是忽图兰一上门她就去见柳盈,还是等过几天。
“我……”单怜阳表情略微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直接去斩断这件事,还是整理下思绪。
若真的斩断了,那以后他们可就没有半点联系了。
苏婉知道单怜阳的心思,加了猛药:“姑姑,这件事你还是尽快处理为好,免得生了别的心思,到时候左右为难不好处置。”
闻言,单怜阳也是一怔:“阿婉,你怕我还和柳盈牵扯不清?”
苏婉不答反问:“难道姑姑不会?”
“自然是不会,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没
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再说,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我不至于放不下。”单怜阳一口咬定。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婉一直盯着单怜阳看。
想从她表情看出点蛛丝马迹。
要不是知道单怜阳这些年都在坚持柳盈,她还真的相信了单怜阳的鬼话。
“宗家主,你什么时候去救我父亲?”许久不曾出现的柳岸突然从门口窜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姜泽都被柳岸吓了一跳:“柳岸?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在庄子上好好待着么?”
为了避免麻烦,姜泽将柳岸安排在离上都城不远处的农夫家,也千叮咛万嘱托让他别进城。
不然被忽图兰发现就不得了。
没想到这柳岸又偷偷的进城了,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家主面前。
柳岸冷眼道:“你让我一直等着,我等了,可是宗家主现在都已经过来了怎么还没有行动,我父亲被忽图兰控制着,他可等不了!”
只要在胡厥待过就知道忽图兰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冷心冷情,嗜血狠辣。
对仇人向来不心慈手软,尤其是自己的情敌。
姜泽很不喜欢柳岸这态度:“我们家主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管,你何必急于一时,她才到客栈都还没好好休息,你
催什么催?”
柳岸嘲讽道:“怎么,你们是想反悔吧?”
“反悔又如何,你管的着么?”姜泽不解的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主子做事需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柳岸道:“自然不是,只不过你们事先答应过我,本来就应该做到,现如今你们没有作为我难道不可以说?”
姜泽嗤笑道:“年轻人,你自己得有点底线。”
柳岸不想和姜泽多费口舌,转身直接进了厢房,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单怜阳。
甚至连苏婉都没有给个多余的眼神。
“宗家主,你应该不会像你属下说的这么薄情对不对,我知道你对我父亲的感情也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父亲,我父亲的命就系在你身上!”
苏婉看了看柳岸。
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她没有多少印象。
如今听到他说了这么多,倒也觉得他口舌伶俐。
单怜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柳岸,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但我对你父亲早就绝了心思,如今我来救他只是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
“但你一直要拿这件事说的话,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柳岸年纪还是太小,缺乏历练。
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有点急于求成,
如今单怜阳这么一说,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怕得罪了单怜阳,自己的爹娘就真的没救了。
“宗家主,是我太着急了,还请你莫怪。”柳岸垂下眸子,又拱手道:“只是忽图兰对我父亲非打即骂,还用毒物折腾他,父亲身子骨本来就弱,再耽搁下去……”
“我怕你见不了我父亲最后一面!”
单怜阳眼神一闪,看向苏婉道:“你见过他,是他说的这么样么?”
苏婉想了想,淡淡道:“忽图兰确实对柳盈用了毒。”
至于身子骨弱不弱的苏婉不清楚,就那天来看,柳盈还能活个好几十年呢。
柳岸激动道:“你见我过我父亲?”
“见过,忽图兰带我去见的。”苏婉挑了下眉梢,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你父亲承认了一些错误。”
柳岸面色僵住道:“什么错误?”
苏婉拖着下巴笑了笑道:“自然是误会我姑姑这件事,他还说让我姑姑原谅他,在我看来你父亲只不过是个懦夫,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一错再错。”
“甚至为了让自己不想起往事还娶了胡厥女人,呵,还真是有些讽刺。”
柳岸猛地瞪向苏婉,身体略微颤抖。
像是想要冲上来打她。
“我
父亲从来不是个懦夫,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柳岸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只是他和宗家主确实是少年心事,经历那么多没有在一起只能说有缘无分。”
“他娶我母亲也不是被迫,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母亲,不然我怎么会出生?”
苏婉莞尔道:“我们对你这些家事并不感兴趣。”
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指了指外边道:“柳岸是吧?我和姑姑还有话要说,麻烦你出去,我不想有外人在这。”
“我不走。”柳岸态度强硬,一动不动。
苏婉也不恼怒,只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的道:“你不走?那我们也不去救你父亲,看谁能耐得住谁,我可告诉你,我们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柳岸眼皮子一跳,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笑容太诡异了。
明明在笑,可她的笑里面没有半点温度,只有数不尽的寒冷。
让人骨髓都透着股寒气。
苏婉歪了歪头,寡淡的道:“怎么样,还不走么?看来你也不想你父母好好活着从忽图兰将军府出来呢。”
柳岸背过身。
眨眼间消失在厢房:“我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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