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影一脑子里不自然地闪过百里青那张妖孽众生的脸。
冷笑两声。
“我家主子的脸可比你精致万分,都没见姑娘贪恋美色,你这只不过是清秀之姿,拿什么和我家主子比?”
宁三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自取其辱。
他不敢问影一主子是谁,涨红了脸颊,硬生生地忍耐着。
“去处理好伤口,这种蠢事以后别再做。”
影一懒得再多说废话,他性子本来就跟主子差不多,方才说那么多话算是法外开恩了。
谁让这宁三太过自作聪明。
实在是逼着他说话。
“是!”
宁三哪敢有别的想法,死死地低着头。
……
与此同时,天香酒楼。
柳飘絮并没有直接回储家,她此刻正坐在雅间里,在她对面坐了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女人。
“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见面?”柳飘絮给人倒了杯茶,浅笑道:“不管是不是,都该见上一面,那孩子你会喜欢的。”
“怜阳,你说是不是?”
单怜阳盯着跟前的那杯茶,思绪开始飘远。
她肌肤雪白,浑身上下带着倾城潋滟之姿,稍稍一眼,宛若冰雪消融。
好比她是山中雪灵。
她是宗家嫡长女,更是如今的宗家家主,自十七岁接管宗家以来,平宗家内乱,扩推宗家势力。
以女子之身,做起事来却比男子还要厉害。
“不用急。”单怜阳还没打算见苏婉,准确来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不是,都谢谢你帮忙。”
“你跟我什么关系,还需要这般客气?”柳飘絮嗔怪地瞥了眼单怜阳,“只是若真的认定了身份,可不能被单家那些族老知道,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单怜阳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冷笑道:“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柳飘絮笑了笑,站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回柳家一趟,改日我们再聚。”
“飘絮。”单怜阳看向她,冰冷的目光温和了些,“恭喜你解脱。”
柳飘絮一愣。
想到了储老夫人,登时抿了抿唇:“人死如灯灭,我也不再计较了,更何况我身上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算是一种因果了结了。”
以前受了储老夫人和病痛折磨,现在随着储老夫人死了,她也什么都好了。
可能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轮回。
连续几日,苏婉都待在铁矿场中熟悉业务,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明明知道有人在,却不能将人揪出来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影一。”
“属下在。”
“查到了?”苏婉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望了望天。
影一颔首:“宗家家主,单怜阳。”
“她?”苏婉拧了拧眉。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可以说在宋国她只认识柳飘絮一家,其余的人根本就不曾接触过。
至于单怜阳,她上次在柳飘絮口中听说过一次。
“宗家家主……”
影一像是肚子里的蛔虫,立即将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据说她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她母亲生产时被仇敌追杀。”
“将孩子生下来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那个男婴就不见了,因此单怜阳的母亲身体孱弱,得了心病。”
“女婴从母姓,男婴从父姓,这是在单氏十月怀胎时单、宗两家就商定好的,单怜阳十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坠马而亡,她在宗家的日子……”
“说难听点的话就是比狗还不如,任由旁人打骂磋磨,要不是有外祖单家帮衬,她恐怕早就死在了宗家里。”
苏婉倒是对这个女人有几分好奇了:“后来呢?”
边这么问,她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柳飘絮去看苏连成的脚底痣。
难不成——苏连成就是单怜阳的胞弟!
可是,可能吗?
泥腿子直接翻身变凤凰了?
苏婉顿时有点觉得滑稽,可是若不是的话,上次柳飘絮为什么会知道苏连成脚底有痣。
还真是怪得很。
影一吞了口吐沫继续道:“后来连续几年,单怜阳一直在宗家蛰伏,二房本来夺了单家家主之位,她硬生生的设计抢了回来。”
“不过女子当家主一开始有许多人都不服气,可单怜阳手段强硬,更是狠辣无情,很快就坐稳了家主之位,甚至在朝堂上都颇得圣心。”
听影一说的轻描淡写。
但苏婉能感觉到单怜阳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否则在这个世道上,怎么可能以女子之身成为世家家主。
即便宋国民风很开化,但女子地位低下是六国普遍存在的现象。
“姑娘,她为什么派人盯着你?”
苏婉摸了摸下巴,朝不远处的角落看过去:“你想知道?你去问她。”
影一眸子转了转道:“属下去把她抓过来?”
“不用。”苏婉漫不经心地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面的,当务之急是将铁矿场的事情全部接手。”
“还有我们不要再用奴隶,采用雇佣方式,但要签份保密协议,若有人泄密,杀无赦——”
影一沉默了会道:“矿场和盐田上的事最好用奴隶,只有奴隶的性命可以随意处置,否则平民百姓若出事会引起民愤。”
苏婉想了想,觉得影一说得有道理。
“即便是奴隶也得有人权,依旧跟他们签协议,若是身家清白被拐卖到这里的就放他们回去,若是罪犯,那就不用客气!”
影一觉得苏婉说的话很稀奇。
奴隶是最低等的存在,比商人还不如,怎么就有人权了?
“是。”
苏婉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她慵懒地眯了眯眼,又朝角落里的暗处看过去,那里肯定站着一个单怜阳派来的人,亦或者是单怜阳本人!
在矿场上用过晚膳后,苏婉刚准备小憩一会,就听到马蹄声。
她掀了掀眼皮子。
瞧见来人居然是储管家,便站起身,迎了过去。
“苏神医!”
储管家翻身下马,喜不自胜地道:“朝廷明日有宴席,听闻你治好了三夫人的病,特意给你下了请柬。”
“要进宫?”苏婉拧了拧眉,她不想牵扯进宋国朝堂。
事情还真是麻烦得很。
储管家笑眯眯地道:“朝廷的宴席自然是要进宫的。”
任由储管家说得天花乱坠,苏婉都提不起来兴趣:“为什么要我这个璃国平民进宫,储管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内情’?”
霎时,储管家眸子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