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丫鬟婆子通知了里面的人柳飘絮和储霖回来了。
储老夫人摆足了架子,盛气凌人地盯着柳飘絮。
她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可在针对柳飘絮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力气和精力,柳飘絮想想就觉得可笑。
难不成她有什么魔力,能让储老夫人如此精神抖擞?
那她是不是不该来这,好让储老夫人早登极乐!
“三弟妹,你可回来了。”汪氏阴阳怪气的道:“母亲可一直念叨着你,生怕你在路上出事,到时候三弟有的伤心了。”
生怕不出事,巴不得早点死!
柳飘絮眯起了眼,言笑晏晏地道:“多谢大嫂和母亲记挂,多亏了你们诚心诚意盼我好,我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不仅回来了,还将身体的顽疾给治好了。”
汪氏诧异道:“好了?”
摆明就是不可置信的语气,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让柳飘絮好。
柳飘絮懒得搭理她,而是朝储老夫人服了服身,缓缓道:“方才母亲说了什么,儿媳没太听清楚,烦请母亲再说一遍。”
储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刚才她可是奋力丢了茶杯,花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连说话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这妒妇说什么,居然说没听清!
“你!”储老夫人哆嗦了半了个你字。
柳飘絮好整以暇地问道:“儿媳在,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能说早就说了!
储老夫人脸色本来就白,被这么一气,变得青黑交加,好像下一刻就能上西天。
“三弟,你还不管管你妻子,有她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儿媳?”储良看不过眼。
储霖拧着眉道:“絮儿说的话有错吗?”
储良嘴角抽搐,储家的人都知道储霖是护妻狂魔,他就不该做这个出头鸟。
“霖儿……”储老夫人眼巴巴地朝储霖伸出手,眼眶含着泪水,“答应娘,纳珍儿为妾,你得给自己留个后。”
储霖不忍心储老夫人一直将手伸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骨瘦如柴,干枯粗糙。
没了往日养尊处优的细腻。
储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娘就要走了,你得让娘走得安心,珍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何必固执己见,你纳了她给她个名分,也不算辜负。”
在储老夫人心里,她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柳飘絮,总觉得那是个勾人心魄的狐媚子。
若她身体好能生养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储霖和柳飘絮成亲这么多年一直一无所出。
直到她这老婆子都快死了,他这小儿子都还不肯点头答应纳妾!这急得她恨不得将柳飘絮一起拉下地狱。
可这贱人刚才说什么?
病好了!
老天可真是没长眼!
储霖一字一句地道:“母亲,儿子这辈子只有絮儿这个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若真是心疼儿子,就请母亲莫要再提这件事!”
储老夫人眼睛直窜泪花,牙齿紧咬道:“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答应?”
“母亲,请恕儿子不孝!”储霖跪在地上,看向储老夫人道:“儿子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胡氏怪里怪气地道:“所以三弟的意思就是可以做不孝之人?”
储霖冷冷的剜了眼胡氏:“二嫂慎言!”
“我难道说得不够稳重?”胡氏长着一副刻薄的嘴脸,身形瘦长,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把脸拉得老长了。
而汪氏长得很圆润,看起来就像是笑里藏刀。
此时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双方,反正在场众人,都心怀鬼胎。
“二弟妹说的是,我听着稳重得很,倒是三弟的话可有点不中听,母亲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如她得意,当真是大不孝。”汪氏道。
储霖皱了皱眉,他不想跟女人多费唇舌。
“怎么了,三弟……”
“够了!”储老夫人眼眶全是血丝,她最宠爱这个小儿子,她能说得,别人可不能说,特别是儿媳妇。
即便是储霖拒绝纳妾,但其余人若指责储霖不孝,储老夫人不乐意听。
虽然她已经病糊涂了,在某些事上她可不糊涂!
“你真不愿?”
储老夫人眼神泛白,直勾勾地盯着储霖。
“儿子真不愿。”储霖直视储老夫人,不闪不避,“还请母亲莫要逼迫儿子!”
“好!好!好!”
储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又激动得连连咳嗽,她视线越过储霖瞪向柳飘絮,咬牙切齿道:“柳飘絮,老婆子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对儿子不能怎么样,她只能冲柳飘絮发火。
她胸腔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一激动,竟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见状,柳飘絮跪下来。
朝储老夫人道:“不知儿媳错在哪,要承担起母亲如此诅咒?”
“滚出去!”储老夫人不想看见柳飘絮,怒目圆睁道:“给我滚出去!”
最好是从储家滚!
柳飘絮站起身,抚了抚身:“既然母亲不想看见儿媳,那儿媳先行告退。”
反正她从外边回来就来了这寿康院,算是全了礼数。
现在是储老夫人自己让她走的,传到外边去也不是她的错。
“母亲,做这决定是我,跟絮儿无关,你有什么火冲我来,絮儿是柳家嫡女,是我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容不得别人侮辱。”
储老夫人哆嗦道:“我侮辱她?你!咳咳——”
“母亲!”储良、储隧殷殷切切地叫了声,生怕储老夫人死了般。
“三弟,你还不跟母亲道歉,是要将母亲活生生逼死么,你这心未免太狠了些!”储良骂了声。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储霖将储老夫人害成这样的。
不可谓不艺术。
储老夫人瞪眼道:“我身体变成这样跟霖儿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再乱嚼舌根我就……咳咳——”
边说边咳,她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皮子了。
而是死死地闭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不说三弟了。”储良连忙安慰。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眸底却闪过阴狠之色,他就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所出,为什么待遇却相差这么大!
储霖看向两位兄长,问道:“父亲呢?”
“父亲他……”储隧眼神躲闪,似乎有话想要隐瞒。
储良冷笑道:“你还有脸问父亲!”
“怎么了?”储霖皱眉看向两人,母亲都已经病重成这般模样,父亲应该在场。
可人并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