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春突然有点懵。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一点点破煤?
啊?
那多尔衮都出城了,只要一个冲刺,眨眼便会抵达跟前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跑吗?
“那个,先生,咱们……”他出声,却是直接被打断。
“快,快命令兄弟们去浇水,一定要快,没听到那多尔衮都要来了吗?再不浇灭,这些煤可都浪费啦!”
赵图很是焦急,直接是冲着卫时春咆哮。
卫时春犹豫了一下,只得压下所有情绪,教三千兄弟提着水,先后浇在煤堆上面。
足足过了一刻钟,在众多将士的齐心协力下,那煤堆总算是浇灭了,却也没彻底灭火,上面还有大量的氤氲蒸汽蒸腾。
“差不多了吧?走走走,快跑!”
赵图忙是催促,跟着又吩咐了一嘴:“顺便也叫上庄子里的百姓,也向北跑吧!”
说罢,他直接翻身上马,也管不得什么雨大不大了,立刻跑路。
也是此间,前方约二里处!
淋着大雨走来的多尔衮等人皆是打起精神,长刀一展:“兄弟们,冲啊,杀光明狗!”
一声令下,足足六千将士,立刻催动马匹,朝着前方的氤氲处奔腾而去。
电闪雷鸣,照在泥泞的道路上,照在一个个面容坚毅,杀气腾腾的六千将士的脸上。
大雨滂沱,打在六千将士的身上,可所有人都仿若忘却自我,只顾着向前疯狂冲刺。
踏踏踏!
六千马匹狂奔着,没有嘶鸣,皆铆足劲,极限冲刺。
就是这般跑着,几乎是转眼之后,就前进了一里左右。
多尔衮长剑向天:“分列左右,绕过前方壕沟,冲!”
一声令下,六千将士如同先前演习好了似的,立刻兵分两路,准备绕过前方一里左右处的壕沟
,对战明军。
大军六千,又都是骑兵,雄赳赳、气昂昂,仿若一只不可战胜的大军一般。
而,就在这杀伐气息凝重到极点的时候……
“噗通!”
“噗通!”
突然有战马脚步踉跄,跟着先后倒地。
再看去,倒在地面上的马匹,足有数十上百。
前面的马匹倒下,后面的马匹便无法前进, 刹那之间,场面乱作一团。
冲在最前面的多尔衮吓了一跳,当即勒住马匹,正准备开口重新组织纪律,结果……
“噗通!”
他所骑着的马匹也是一个趔趄,摔倒地上,只是不断嘶鸣着,再也站不起来。
紧跟着,分列出来的三千大军所骑着的马匹,多栽倒地上!
多尔衮眼睛都直了,心间怒气升腾,却是很快认识到关键。
“快跑,有毒!”
言语之间,他来不及多想,当即带头向着右侧跑动过去。
其余将士看了看,也是不敢耽误,弃了马匹,捂着口鼻,紧跟多尔衮后面,一路逃窜。
这一跑,足足跑了二三里路,众人方才堪堪停下,再看过去……
“噗通!”
“噗通!”
三千左右将士中,有人先后倒下,不过转眼之后,便倒下了近百人。
而除了倒下的人,也有将士不断呕吐,神情恍惚,歪歪扭扭。
多尔衮也觉得耳晕目眩,却是强挺着,强行稳住众人后,自己个也坐在地上恢复体力。
片刻之后,他略有缓和,再看众多将士、看着不远处歪歪扭扭跑过来的诸多马匹,整个人又是一阵懵逼。
“怎会这样……怎么会……”
“明明没有什么异味,怎么会有毒呢?”
“那明军,到底做了什么?”
多尔衮紧紧握拳,怒气冲天,却只得忍着,强行组织好众人后,一
路不行,勉强回到盛京城。
“什么?”
三更半夜,方才躺下的皇太极得知消息后,立刻起身:“你说什么?明军用毒?用的什么毒?你身为将领,竟是半点察觉都没有?啊?六千匹马啊,都没啦?”
他已经是被气炸了。
好不容易自松锦那边调回五千骑兵,算上盛京的一千骑兵,拢共六千。
这人数,可是那明军的两倍,可完全击之!
结果呢?
刚刚出城,打还没有打,六千匹马几乎全军覆没,都被毒死了。
至于六千将士,直至此刻,也死了数十人,又有千余人仍旧晕着!
败了!
还没开始打啊,就败的一塌涂地!
“蠢货,都是蠢货!”
皇太极气的大骂,眼睛通红,仿若要吃人一般。
他愤恨的拍在御案之上,状若癫狂:“废物,都是废物,连那明军用毒都看不出来吗?啊?六千骑兵啊,没了,没啦!”
他咬牙切齿,几近疯狂!
尤其是想到那区区三千明军,在盛京城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了这么久,盛京这边足有两三万人却无可奈何,跟着好不容易调动了五千骑兵,你告诉朕……没了?啊?啊?
“陛下,臣……有罪!”
多尔衮伏跪在地,泪流不止。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那明军竟然用毒。
正常而言,北风呼啸,在这等旷野之中,便是有毒也未必能毒到人和马啊。
可……
他暗暗咬牙,拳头紧握,恨不得一头撞死。
原本,必胜的大局啊,没啦!
打还没开始打呢,就没啦!
诸多罪名,皆在于他啊!
“陛下,臣……愿带领将士们,奋死搏杀以赎罪!”多尔衮咬着牙开口。
“赎罪?赎个屁!”
皇太极怒骂:“滚,滚出去!”
他不住的拍打桌案,情绪翻滚。
区区三千明军啊!
非但在盛京城附近晃荡,还……屁事没有!
他这边,前后不知动用了多少兵力,竟是一点用都没有,那区区三千明军,竟仍旧安然无恙!
这……如何不气?
败了,可当下,盛京这边所面临的问题是,那三千明军仍旧在晃荡啊,怎么办?
怎么打?
若是不将这区区三千人给抽筋扒皮……
“朕枉为人!”
皇太极几乎气炸了。
也是此间,盛京北边。
自从得知那多尔衮率领足足六千骑兵袭击而来,赵图便直接带头跑路了。
因为敌军同样是骑兵,速度上并不比己方差多少,他这边便想也不想,顶着风雨,一路冲刺,等到再回神过来,已足足跑了二十多里路。
他四下看了看,勒令大军暂停。
“老卫,后面有探子吧?”他问。
“啊,有,我们是暂停一会吧?等等看?”卫时春问。
“好!”
赵图立刻翻身下马。
这区区二十里路,颠的太难受了,五脏都好像要颠出来了似的。
不多时,一番缓和后,刚好有探子回报:“大人,女真大军并未追来,后方……甚至连探子也未看到。”
没追来?
闻言,卫时春愣了愣, 却也可以理解。
大家伙都是骑兵,速度差不多,真要是一路追来,也未必能如何!
于是他走到赵图跟前:“现在,怎么办啊?”
赵图想了想:“先差探子四处看看,尤其是南边,看那多尔衮到底如何了,是驻扎在我们先前的庄子,还是自其他路包抄而来!”
很快,有探子去探查,不多时回来回报。
“大人,四方并未发现女真大军的动静,包括我等先前扎营的庄子……也未见女真大军
!”
“哈?”
卫时春又是一愣。
没人?
不是吧?
那多尔衮明明率领六千大军出了城,准备夜里奇袭他们,结果……没动静?
人呢?
“再去探查!”卫时春下令。
很快,又是一番探查后,探子回报:“大人,直至我等先前扎营的庄子附近,未曾见到女真一兵一卒!”
还是没人?
这下,卫时春是彻底懵了。
敌人大军六千多啊,已然出城,却是不见踪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万一那多尔衮自其他方向突进,伺机埋伏,便可打己方一个措手不及啊!
于是卫时春望向一侧:“赵小子,咱们……还是继续北上吧,事情不妙,为以防不测,当谨慎啊!”
赵图却是笑了:“不是没有女真大军吗,再差人探子去看看。”
卫时春不得已,只得继续差探子查探。
不多时,探子返回,消息仍旧没变。
没发现女真大军!
人呢?
卫时春呆愣许久, 半天也回味不过来。
那可是足足六千大军啊,即便隐匿身形小心翼翼,可好歹也应有一些痕迹啊!
结果,没有!
痕迹没有,人也找不见踪影!
“既然没人,我们便回去看看!”
赵图望着南方,却是不管许多,当即催马折回。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先前那庄子跟前二三里处,又有探子上前,很快得到消息。
“大人,于壕沟南边发现许多马匹,皆倒在地上,足有数千,疑似中毒,但不见女真大军一人!”
“什么?”
卫时春豁然一惊,脑中一片空白。
数千匹马,都中毒了?
那出城的六千女真骑兵,也都不见人影?
他身躯颤颤,机械似的望向赵图,仍旧是一脸懵逼。
这……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