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婆越来越不干正事儿了,但她自己却丝毫不这么觉得,依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来找我玩。
我生怕把事情挑明了,她再给我来个暗中斩首,我不就落得跟那条狗一样的下场了吗?
我私下问过阿迪,他对此事的看法只有一个字“哦!”
这帮人是都疯了吗?
就这么玩了几天,说来也怪,我虽然仍旧记得那事,心里的感觉却越来越淡,渐渐不觉得小姨婆有何可怕了。
直到那天我看到那小狗的脑袋自浓浓云汽中向我飞来,没错它是飞过来的,它现在有了一条蛇的身体,背上一双蝙蝠的翅膀,忽闪忽闪的从我身边飞过:“汪!”
我急忙低头绕开它。
小姨婆嘴角露出笑来“是我让它重新活过来的!”
她还挺得意。
后来我才从火道公处得知,小姨婆从小就会在漂浮的空气当中收集一些破碎的生魂,给他们装上铁片、木条制成会动的小玩意儿,而现在她不满足于用死物来做玩具,用起真的骨头、血肉了。
原来小姨婆还有过那样的爱好,现在长大了,应该是为了担心别人说她的想法怪异,而给压抑下去了。
我低声对阿迪道“原来她那天砍了小狗的脑袋就是为了做这么一个玩具,太残忍了!”
阿迪一脸茫然的回我“什么小狗?”
这小爷居然忘了!
小姨婆的作品越来越多,什么长毛的、戴鳞的都有。天上飞的、云里游得、地上跑的一概不缺。
她新作品出现的速度,取决于我们遇到濒死动物的次数,每次看到有奄奄一息甚至新死不久的鸟兽尸体她就挑上面好看的部分带回去,过不几天肯定会有一个新的宠物诞生。
宠物的数量与日俱增,造化城诸人的生活和工作,受到严重影响,小姨婆只好把它们都放出去。
这些鸟兽形貌怪异,在云海中根本找不到归属。有的拉帮结派,侵占兽穴,有的心神抑郁,集体自杀,还有的压抑成狂,转而回来报复侵扰。
我就对小姨婆说:“你看,这就是你卖弄天赋的后果,你太过放纵,不但让自己显得十分恐怖,还扰乱了大家的生活。”
“你有过痛感暴露在风中的感觉吗?一阵风就会让你全身痛如刀割的哪种?”
我愣了一下,当初她取走我小腿上的魂气的时候,我就感到痛觉暴露在风中,仅仅只是那样暴露着,就疼的要死。
“你听到了吗?”小姨婆玉臂轻抬,手指撩过微风遥遥指着我。
“听到什么?”我问道。
“暴露在风中的痛感在哀嚎!”小姨婆秀眉微蹙,似乎沉浸在无边纷杂的声音中。
“世间有无数生灵,有的不得好死,生魂从体内溢出,遭受世间种种苦痛。就像你的痛感暴露在云都最冷的云、最犀利的风中……”
她说的凄切,我听的似懂非懂。
“你听不到吗?”
她手指在风中轻撵几下,立时有一点点火光跃然在她十指尖。
“这是身受雷劫的残命、这是生死两隔的相思、这是虚度年华的悔恨……它们在哭,在向我诉苦……你听不到,只有我听得到。我不但听得到它们还找得到它们,知道怎么解决它们的痛苦,所以我寻找将死的躯体,让它们安身。”
我心里觉得,这或许是村雨那个器物鬼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