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雅睁着一双泪眼，盯了我许久，扭头看着窗外。
这间卧室在二楼，窗外是一楼的楼顶，但是被修理成了一个花园儿，里头花团锦簇，还设有一座风雨连廊，中间一座小亭子，摆着咖啡座。
宋晓雅默默望了一会儿窗外，径直走到窗口，打开落地窗的推拉门，向外面走去。
我鬼使神差地跟在她后面，来到月光下我才看清楚，宋晓雅穿了一身白色的尸衣，脸上的皮肤干涩而惨白，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尽管我日间看到的宋晓雅也是病容憔悴，但却不及这个宋晓雅百分之一的娇弱。
“你真的是宋晓雅吗？”
“嘘——”女孩把手放在唇间示意我不要说话，她缓缓来到亭子旁边，蹲下身，敲着下面的每一块砖。
最后她的手停在第三块转头上，对我说道：“我有一个姐姐。”
“姐姐？”我左右看看，说道，“她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你当然看不到了。”宋晓雅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清冷地说，“因为她被我妈杀死了，尸体就埋在这块砖下面。”
我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平白无故一个人死了，肯定不会悄无声息的。
宋晓雅说道：“很久以前，那时候我才十岁。”
我只感到一阵冰冷包裹上来，忽然背后有声音喝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猛地一惊，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睡着了。
宋晓雅扶着一根拐棍站在我面前，她不是刚才我梦中的宋晓雅，是日间我见过的那个宋晓雅。
她的脸五官深邃，上面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面孔，使得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我睡不着，想来这亭子里坐一会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宋晓雅嘟了嘟嘴，道：“哼，你的眼，你的心，不都在王美玲身上吗？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我脸上一红，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这亭子里的风，挺冷的，怕你支撑不住。”
说完，我打算往回走。
宋晓雅忽然说道：“我妈刚走，你住在她的房间里不忌讳吗？”
我笑了笑，说道：“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怎么可能忌讳这个？”
宋晓雅笑了笑，说道：“你可以不忌讳，但我们不能比避讳这个。美玲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待客之道。我换一间卧室给你，跟我来。”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说美玲年轻，难道跟她同年的你，已经不年轻了吗？”
“呸！”宋晓雅笑骂了一声，说道，“我说的不是年龄，是，成熟。”
她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比如，我能为你着想的更多。”
宋晓雅给我找了一间保姆房，小时小了点儿，不过也很舒适，但是我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我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小姨婆和张亮，偷偷往二楼阳台上去看了看。
看那亭子下面，究竟有没有藏着尸体。
小姨婆在我标记下来的第三块转头上敲了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张亮闭目端坐，嘴里念念有词，喊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说道：“哎呀，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