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老管家看着宁潇气宇不凡,完全不像那般无礼傲慢,打上别人门户之人。
但不像归不像,毕竟大门终究还是被打碎了!还打的稀碎!
连忙招来一群护院仆从,把两人围了起来。
“我们宁府虽说不是本地豪族,但也容不得别人如此上门欺辱!你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说明缘由!”
老管家底气很足,显然对宁家有很深的感情。
“平伯!”
“不记得我了吗?”
宁潇看着老管家,心中不由回想起记忆中那个健硕的老头,一把把他举过头顶。
十五年过去,老管家身形已经佝偻,头上尽是白发,显得十分苍老。
“你…你是谁!”
老管家霎时色变,混浊的眼睛不由瞪大,定定的看向宁潇,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这一声呼唤,仿佛飘荡了十年的时间才落到他的耳中。
“十五年了!您老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宁潇慨然一叹,不由走上前几步。
老管家脑门一震,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俊朗少年,不由脱口而出:
“大…大公子!”
宁潇顿时笑了。
“大公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看着宁潇从容而坚毅的笑容。
老管家彻底激动起来,冲上去紧紧抓住宁潇的手,满脸的褶皱剧烈抖动,眼眶之中迸出热泪。
一瞬间,他便确定了宁潇的身份,再无疑窦!
周围的护院仆从则是面面相觑。
大公子?
老爷不是只有一个公子一个女儿吗?
哪里又来一个大公子?
不过这老管家是跟在老爷身边最久的老人,他们也不敢多问。
“是我!我回来了!”
宁潇内心也感慨万千。
“十五年了!老爷和二公子可是日日念想着大公子啊,大公子,这十五年,您都去哪里来了啊!当年前往江东投靠周都督,还是你您亲笔写下的书信!您怎么也不回来看看老爷啊!……”
老管家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激动的如同一个顽童。
宁潇母亲早逝,宁烈军务繁忙,宁潇自从记事起便一直是老管家在照顾,所以,对宁潇最为亲近。
“平伯,一言难尽!我爹和二弟他们……”
“平伯,下人禀报有人打碎了我宁家的大门,到底是谁竟如此无礼?可曾拿下?”
宁潇话音未完,里间便传出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
宁潇看去,但见一个身穿淡黄色衣群的妇人随着几个丫鬟走了出来,那小妇人体态稍丰,模样精致,此时微微含嗔,自有一种威严气度。
“少夫人!”
一群护院连忙行礼。
少夫人…宁潇心中一动,莫非是……
“少夫人!大喜事啊!大喜事啊!”
“你这个老头,真是糊涂了,被人打碎了大门,还说是喜事?”
那妇人微微皱眉,不满道。
“不是的!不是的!”
老管家欢喜不仅的对那妇人道:“少夫人!是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老爷和二公子盼了十五年,大公子终于回来了!”
“大公子?”
那妇人微微一愣。
“平伯,这位少夫人是?”
宁潇不由问道。
老管家喜道:“大公子,你不知道,听我对你说,她是二公子的夫人,您的亲弟妹啊!”
宁潇闻言,心中暗喜。
果然如此。
宁洒是他二弟,只比他小五岁。如今也是二十八岁而立之年!早该娶妻生子了。
宁潇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弟妹,心中还算满意。
二弟眼光还不错。相貌身段皆是一等。只是不知品行如何。
却说这宁洒之妻,宁潇弟妹,闺名颖儿。乃是陆氏之女。八年前嫁给宁洒,并为宁洒育下一子一女,如今芳龄二十二岁。
“弟妹!没能参加你与二弟的婚礼,是大哥对不住你,你莫要见怪!”
宁潇看向陆颖儿歉意道。
“住口!”
赵颖儿顿时喝止,秀眉一挑,瞪了宁潇一眼,哼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便在此胡说八道!谁个就是你弟妹?”
老管家顿时急了,连忙解释道:“少夫人,他就是大公子,我不会认错的!”
“平伯!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都五十多岁,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能识得什么人?”
陆颖儿喝了一声。
“夫君与我说过,大哥比他大五岁,论算来,已是年过三旬的壮汉。”
“你看这小子,乳臭未干,年龄与小妹相仿,连加冠与否都不能确定,怎么可能是大哥?”
“哼!分明是一个骗子!”
“更可气的是竟然还敢打碎我宁家的大门,冒充大公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宁家无人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绑起来,押去见官!若不打他几板子,真当我们宁家好欺负呢!”
“是!少夫人!”
一干护院得令,连忙拿着棍子绳索向宁潇围了过去。
璎珞仙子在一旁暗暗得意。
嘿嘿…她算是听出来了,宁潇被自家人嫌弃了。
“且慢!”
宁潇忽然大笑一声,旋即止住护院,看向陆颖儿,十分满意的赞道:“口齿伶俐,条理明晰,胆略过人,更重要的是还护家,真吾弟妻也!”
陆颖儿见宁潇依旧口出狂言,甚至对她评头论足,不由越发羞怒。
“莫急莫急!夫人莫急!”
“我是真是假!你且唤你夫君,公公出来,一看便知,何须舞刀弄枪?”
宁潇见这弟妹又要发火,连忙笑道。
“哼!你是知晓他们都不在,才故意如此说的吧!”
陆颖儿了冷笑一声。
“不在?他们还在鄱阳湖吗?还没回来?”
宁潇不由失望道。
“对啊!大公子,老爷和二公子一直都随着周都督在鄱阳湖练兵,我现在就写封家书送去,让老爷和二公子速速回来!”
老管家欢喜不尽道:“老爷和二公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的!”
“宁平!”
陆颖儿气的胸口起伏,喝道:“你个老家伙,老眼昏花,我都说了他是骗子,你还在为他说话!”
“少夫人,我……”
老管家顿时一脸委屈,但又一时无法解释明白,只得无奈的看着宁潇。
宁潇微微一笑,自己这个弟妹性子倒是挺烈的。
印象之中二弟性情温和,却与这姑娘结成连理,倒是缘分不浅。
宁潇拉着老管家走到一旁道:“平伯,我爹和二弟不在,润儿呢!她肯定在吧!”
老管家连忙道:“小姐在!不过小姐早已嫁给了吴侯之弟定武中郎将孙朗!现在在孙府,并不常归!”
“润儿也嫁人了!”
宁潇顿时心中一荡,有一种自家珍藏的宝物被人家连盒拿去的感觉。
不由苦笑一声。
三妹宁润虽然比二弟宁洒还小数岁,但如今也是二十一岁芳华。
虽然看似还十分年轻,但在此时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的年代,女子二十岁还没有嫁人,那可是活脱脱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回首十五年前,他毅然决然离开的时候,宁润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却没想到自己再归来的时候,自己没变,她却早已嫁作他人妇了。
孙朗!
宁潇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既然是孙权之弟,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礼贵公子,在这江东,能有这样的亲事,也算是个极好的归宿了。
宁潇旋即看向陆颖儿,笑道:“少夫人不必迁怒老管家!既然老爷和二公子都不在,我退下便是!”
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打了我宁家的门,竟然还想走?给我抓住他们!”
陆颖儿见宁潇转身径走,顿时气炸了,只以为宁潇这是在羞辱宁家,连忙令护院冲上去。
但是当一干护院手持枪棒冲门而出的时候,哪里还有宁潇两人半个身影,周围之寂静,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只有那两扇门碎成一地的木屑。
“少夫人!我们无能,人不见了!”
护院纷纷回来低头告罪。
“你们!一群废物!”
陆颖儿狠狠瞪了老管家一眼,哼道:“还不快点去找能工巧匠再做两扇新门来!”
“少夫人你看!”
忽的,一个护院大惊失色。
却见本该碎成渣渣的宁府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如初,完好无损,在阳光下,精致的木雕闪烁着晶亮光泽,恢宏夺目。
一地木屑更是早已经不翼而飞。
“这!”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陆颖儿也目瞪口呆!
刚才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大门碎了,绝不可能有误!
但现在,怎么突然就……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