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调侃薛灵芸时,薛江从里面缓缓走出。
他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双目有神。
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好像四十多,凡是有社会经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标准的军人。
调侃薛灵云的高干子弟害了怕。
一个个向后退了一些,不敢大声嚷嚷,只是轻声揶揄。
“薛叔叔,我们开玩笑呢...”
“小芸太气人了,薛叔你可得好好管管她,事关她的前途...”
“您还是让她留在部队吧,就这脾气,出去也没有发展,还唱歌呢,她能唱什么啊,部队才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众人的建议,薛江摆了摆手,沉声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不劳你们操心,都散了吧。”
人们散去。
只是走时。
几个年轻的高干子弟还用调侃的语气对薛灵云喊着,“小芸呐,一会儿出来聊,大院门口今天有演戏的,我们在戏台那儿等你哈,今天非得好好劝劝你不可!”
“...”
薛灵云目送这二十多人离去,却不敢转头看薛江。
别人她不怕,她只怕薛江和余天两人。
薛江是严父自不必说。
余天的年纪虽然比薛灵云大不了几岁。
可她总觉得,余天的形象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甚至有时候比父亲还要显得老成沉稳,说起话来不怒自威。
“薛叔你好。”
余天见薛灵云有些尴尬,忙伸出手,客气道,“我叫余天,是小芸的好朋友。”
薛江早知道一切。
他的人脉网络可不是蛤蟆能与之相比的,想调查什么调查不出来?
“我知道你。”
他眯眼打量着余天。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
但当两人眼神对视几秒钟之后,一向自持老成稳重的薛江也不由得暗暗称赞起来。
这小子。
真沉稳!
面对自己这样的军队高官竟然一点都不露怯,就这么不卑不亢地微笑着。
人怕见面。
之前薛灵云谈及到余天的时候,薛江是一百个瞧不起。
但现在略有不同。
阅历丰厚丰富的他,此时对余天已经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但不是很多。
“进来吧。”
薛江松开手,转身带路走在前面。
余天见薛灵云还怔着,拉了拉她的袖子口,小声道,“一切有我。”
薛灵云坚定地点了点头,随着余天脚步一起进入。
在一楼客厅。
两个小兵沏了茶水,摆了些干果,三人围坐在茶几前。
“你是说客。”
薛江自顾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边用杯盖儿搓着茶杯,一边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余天。
“是。”
余天直言不讳,“薛叔,我这次来就是替小芸抱不平的,我知道你是个开明的人,我认为你应该支持小芸的决定。”
薛江没说话。
轻轻摇头,目光来回飘动。
余天也不继续说。
就是面带微笑,拿起茶杯来轻抿,两人似乎在比较谁更沉稳一样。
这相当于一场谈判。
而谈判最重要的一个技巧就是不能开始就打出底牌。
人家出对三,咱就出王炸,这不是扯淡吗?
慢慢来。
不着急。
见招拆招,争取把薛江彻底说服才行。
“说说吧。”
过了一会儿,薛江方才放下茶杯,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问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让小芸从军吧?”
当然清楚了。
余天点头,回答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薛叔一家都是英雄,自然希望小芸能子承父业,继续在军旅生涯中再创辉煌。”
“没错。”
薛江回答完毕,又摇了摇头,“但这只是其中一点。实话和你说吧,小芸是我的宝贝,也是我们家的单传,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以后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你能明白吗?”
只要薛灵云能当上军官,父母以后的路都给她提前铺好了。
升职是一方面,步步高升是肯定的,婚姻大事更是早有打算。
薛江的许多老战友如今都在各个军区担任要职。
他们家里也有孩子,同龄的男孩不少,薛江想打算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让薛灵云乃至她的后代,都能安安稳稳地将家族荣耀传承下去。
可反过来呢?
倘若薛灵云不按照这条路走,那以后的事情就不是薛江能轻易掌控的了。
纵然他有实力。
但涉及社会上的一些事,他要是老插手的话,还是诸多不便。
更让他担忧的是。
薛灵云在社会上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万一被哪个男人骗了怎么办?
想到男人,他的目光又立刻看向余天。
不过转瞬,他又释然了。
余天和刘丽红之间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
眼前这个男人除了他老婆李婉柔以外谁都不爱,这是经过多方考察印证的,这也正是为什么薛江还能让薛灵芸在余天手下多干了一段时间的真正原因。
“爸!”
听薛江说完,薛灵芸嘟起小嘴儿反驳道,“我说了我要自由,自由指的是全部!不光是我的事业,我的梦想,也包括我的爱情!你别老给我介绍李叔叔和张叔叔家的孩子,我真的不喜欢他们!我不管,反正就算是进部队,我也不会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人!”
“...”
薛江轻轻摇头,恨铁不成钢啊。
嫁给老战友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知根知底,天作佳缘,军旅伉俪,携手共进!
但他现在不想深说这些。
前提还是赶走余天。
他又说了一些关于薛灵芸加入部队的好处。
直至五分钟后,方才停下,看向余天,等待他的回答。
“薛叔,您刚才说的全都对。”
余天十分诚恳点了点头,“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小芸着想,我也很羡慕小芸能有你们这样有能力的父母,你更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我相信,只要按照你们的设想,小芸的一生都会衣食无忧,乃至后代也是一样。但我想问您一句话,薛叔,在你年轻的时候,曾有过梦想吗?在你的青春中,有没有想要奋不顾身肯抛弃一切而为之奋斗的事业?”
“有!”
薛江回答得十分迅速,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一样,“谁年轻时都有梦想,但梦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的!一万个人去追梦,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都坠落悬崖!这种概率,你觉得还值得去追吗?所以,我当初才选择了听从我父亲的安排!”
“值得。”
余天看了一眼薛灵云,随即坚定无比地对薛江说,“薛叔,小芸就是那一万个人中能成功追梦的人!
万里挑一!”
..........................
余天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坚定。
坚定到让薛江有那么一刹那差点儿相信了他。
万里挑一?
浑蛋小子。
真是好大的口气!
惹的薛江频频摇头,气着大笑道,“呵呵,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口气着实不小,看来小芸之所以能被你收买了人心,也不是偶然事件嘛。”
“爸!”
薛灵云赶紧解释,“我师父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她教给我的那些知识,那些销售技巧,包括做人的道理,我都深受启发!你忘了我上月拿回来的五万块钱了吗,那都是我自己赚的!”
说到钱的份上,薛江更为不满。
自己这个女儿实在不听话!
在华清上大学期间,她因为介绍男朋友的事儿赌气,竟然拒绝接受家里任何援助!
衣服破了照样穿。
吃不起饭就找同学借钱。
甚至薛江派小兵送去的东西也都被她扔出门外,非要在这种优渥家庭之下当个穷人过日子!
不过。
倒是有一点让薛江比较满意。
那就是这种执拗的性格和自己一脉相传,不愧是亲生的。
“薛叔,我觉得...”
提及到钱的问题,余天觉得有必要阐述一些道理。
“停!”
只是未待说完,薛江便起身打断道,“要说赚钱的各种理由和好处是吧,不必了。你也不是外人,来吧,上来一趟,给你看点儿东西。”
余天不明所以,只得跟在后面。
薛灵芸紧随其后。
三人很快到了二楼的书房。
路过一间关着门的卧室时,薛灵芸还在余天耳边低声说,“师父,我妈在屋里,她不想出来...”
进了书房。
迎面而来先是典雅的装饰。
四排绕圈的书柜中摆放着不少中外名著,更多的还是军事理论以及伟人的语录。
绕过中间格挡,书房里面还有一间上着锁的小密室。
十平米左右见方的密室中,摆放着两个一人高的大保险柜。
“...”
余话,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薛江想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
薛江回头看了一眼余天,随即先打开其中一个保险柜。
咔咔。
密码解锁,柜门拉开。
一摞摞成沓的大团结堆的满满都是。
里面还有美金,港币以及欧元。
简单算算,这一个保险柜内的价值至少有三百万。
另一个更骇人。
里面装满了各种金饰品。
金条,金项链,金手镯,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镶嵌着钻石的金色头冠,也不知道薛江是从哪儿弄来的。
“钱?”
他笑了笑,“我问你,我们家缺钱吗?”
“不缺。”
余天点头,“但这钱不是小芸赚的,她不同于别人,花这些钱时,她根本感受不到快乐,我想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装成穷人家的孩子的理由吧?”
“是...”
薛灵云在一旁补刀。
薛江大怒。
但表面并未表露出来,笑道,“你说的理由我都明白,但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感受不到快乐,而是年纪太小!她为什么敢自己租房子住,为什么敢毫无顾忌的装穷,又什么敢在你手下搞什么代理销售!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她太年轻,她觉得一切都有退路!”
薛江认为,他们就是薛灵云的退路。
但马上被薛灵云否定掉了。
“不!”
她坚定摇头,“我做的一切都和退路没有关系!
我要的是自由,我要的是梦想,为了它们,我不怕失去任何东西!”
“放肆!”
薛江真的怒了。
不怕失去任何东西?
难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连父母都不在乎了吗?
忍无可忍!
尤其是。
当着余天的面这么说,让薛江觉得很没面子!
啪!
扬起手来。
对准薛灵云的脸蛋,就是狠狠一下。
“爸!”
薛灵云的眼泪一下淌了出来。
捂着脸。
泪水涟涟,眼中满是委屈和倔强。
深吸一口气。
心中寒凉。
想了想,转身就跑,匆匆下楼。
“给我拦住她!”
薛江对楼下大喊。
两个小兵领命,将薛灵芸控制在一楼客厅。
薛江转过身,手杵着窗口侧头看向余天,双目眯着,轻轻咬牙,说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礼义廉耻都不懂得了,居然能说出为了什么所谓的自由,可以放弃所有的美好未来!”
“她是爱你们的。”
余天很认真的反驳,“薛叔,你想想,如果她不爱你们的话,何不如早就离开这儿呢?她既然有了放弃一切的决心,干脆一走了之不就完了吗?你还不懂吗,她留在这儿,一直努力的在做事,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能看到她的坚持和努力啊!”
“...”
薛江一时语塞,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
要是这个不听话才女儿真的甘愿放弃一切的话,为何不远走高飞呢?
何必隔三差五的偷偷回来找她母亲诉说做过的‘壮举’,什么唱了歌儿,什么组了乐队,什么赚了大钱成了代理头子等等等等。
薛江还记得。
前些日子,他曾经在房门外偷看过。
薛灵芸说这些话的时候,骄傲着呢。
那种自信的表情和放松的态度,是他这个当爸爸的从来没见过的。
他当然希望女儿能长久的快乐。
甚至也曾想过让薛灵云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完成的梦想!
可是...
可是傻孩子,你真的能有所成就吗?
外面那么乱,坏人那么多,没了父母的保护,你的羽翼真的会逐渐丰满吗?
哎...
一声长叹,久久无语。
直至薛灵芸的母亲走进来,他才轻轻擦了擦眼角。
“阿姨你好。”
余天客气打了招呼,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言语之恳切,让薛灵云的母亲也颇有感触。
“缓缓吧...”
薛灵云的母亲对薛江说,“老薛,让小芸再晚两个月过去吧。”
母亲总是扮演宽厚仁慈的一面,采用了折中的办法。
薛江看了一眼余天,点头道,“行,那就让她再晚两个月,我也不想逼得太急。”
军校方面,薛江随随便便就能搞定。
但余天不这么想。
不能晚。
迟则生乱。
再者说。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今天顺利的话,一定能搞定薛灵芸的父母,甚至于搞定他们整个军区大院的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觑薛灵芸都不是问题!
“给我个机会,今天,你们的女儿将会是最完美的,行吗?”
他眼神坚定,十分庄重的对两人说。
闭眼的那一刻,张超仿若看到妻子,歇斯底里的冲自己呐喊:“张超,我从没有对你骗婚,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张超,我真是受够了,这件事自结婚到现在,五年了,你依然说我对你骗婚,我骗你个一穷二白的人什么?”
这是张超和妻子最后一次争吵,当天晚上,妻子就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满浴缸的血,成了张超一生的恶梦,每每想起都仿若窒息,让他痛苦,绝望,悲伤。
有些事总是等到失去才后悔莫急,想要再弥补时已是无力乏天。
即使他成了华国首富,也挽回不了他妻子的性命。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的张超,看着旁边机器里的曲线,眼里满是痛苦和不甘。
他张超不是怕死,而是对不起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妻子。
他悔,他恨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超揿了掀沉重的眼皮,微微睁开眼,隐约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超猛的睁开眼,惊喜万分:“方静!”
方静转过身来,怯怯的望着他,声若蚊蝇:“你醒了!头还痛吗?”
看着这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张超热泪盈眶,不敢置信的贪婪的望着眼前的方静。
以前的方静柔弱善良的如一只小白兔,每每和自己说话,耳朵尖都红透了,每一次的低头回眸间,都是好看的。
张超环视一圈,贴着双喜字的窗户,掉了漆的箱柜,缺了一只脚的简易木桌。
斑驳的墙面上挂着手撕的日历,显示着1986年8月1日,这是他结婚后的第二个月。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他仿若在做梦。
张超掐了一下手臂,疼痛让他清醒冷静下来,不是在做梦,却又那么清淅,难道他重生了?
微低着头的方静,看到张超无缘无故的掐了自己一下,吓的一个激灵,慌乱的抬头解释,含着泪望着张超:“我知道你恨我,说我替妹出嫁骗你婚,可我真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张超看着温软的方静,伸手小心的触碰她,摸到是温软的皮肤,他惊喜万分:“你……”
方静看着伸来的手,以为张超要打自己,吓的缩起肩膀,紧闭双眼,声音颤抖:“你打吧,最后一次。你放心,这次我定会让你衬心如意,滚回娘家去再也不回来。”
看着日思夜想的脸庞,张超一直紧崩的心里防线早已崩不住,泪流满面。
那晚浴缸里的方静是冰冷的,触摸之后,他梦里的方静就一直都是冰冷的。
可是现在,这脸这手都是温暖的,这是活的……
活的方静。
张超欢喜抹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方静抹了一把泪水:“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若不是我替妹代嫁,你怎么会恨我?”
自嘲的语气让张超听的心疼,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张开双手强势的抱住她,哽咽出声:“不是的,是我说错话,你没有替妹代嫁,你就是同我结婚的媳妇,我相中的媳妇就是你。”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方静用力挣扎,痛苦的看着张超,“请你看在咱们做了一个月夫妻的份上,让我体面的走吧,不要再用言语和动作来羞辱我,好不好?”
泪流满面的方静,一脸死气沉沉,悲伤笼罩全身,痛苦万分。
张超看着这样子的媳妇,恨不得大耳光子扇死自己。上一世,他去方家提亲,提的确实是方静的妹妹方芳,那可是十里之内最漂亮的姑娘,每个见过她的小伙子,都会在第一时间上门提亲。
虽然,他只看到了方芳的半张侧脸,但他依然去提亲了。
当得知方家答应了他的提亲,并且婚期定在两个月后,他更是欢喜的夜夜失眠,只等着媳妇娶回家。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掀开新娘红盖头的,露出的却是方静。
他痛恨方家,更痛恨方静替妹代嫁,一直都用言语侮辱她,还天天都赶方静回娘家。
上一世,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方芳,没娶到方芳都是因为方静代妹出嫁,才让他没了幸福。
可是到最后,他才发现,他那天看到的半张脸就是方静,从始至终,他要娶的都是方静,爱的也是方静。
可恨,待到他知晓真相时,方静已经被他逼的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如今,重生一次,他再也不会重蹈上辈子的错误,这世定要好好的疼爱,补偿他的媳妇,绝不在痛苦悲伤悔恨中渡过。
“不要走,是我的错,我原本相中的就是你,不是她。”张超拉住方静的包裹,一脸乞求,“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我相中的就是你。”
方静回头,痛苦的望着张超:“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只要看到我,你就会说那些扎心子的话,一次又一次,我的心早已千沧百孔,鲜血淋淋。张超,我不求你喜欢我,我只求你让我体面一点,有点尊严,别用脚踩好吗?我求你!”
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有平息静气的泪流满面,这样平静的方静才让张超心痛。
眼泪再次流出来,张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对你说扎心子的话,再也不会让你流泪。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把我的体面都给你,只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媳妇?”
这样拉下脸来求人的张超是方静没见过的,她呆愣片刻后,自嘲一笑:“你又想出什么法子来羞辱我?”
以前张超想到什么羞辱她的法子,就会乞求自己再相信他一次。
才结婚一个月,就把卑微的她,踩在脚底下,一次又一次,把她对他的信任,全部都踩没了。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方静悲伤的望着他,再次问道。
张超看着决然的方静,直接跪下来,方静惊愕万分。
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他张超一个男人,居然在她一个女人面前下跪,这若是传出去,他张超如何做人。
方静赶紧去扶他,满脸焦急慌乱:“你干什么?
快起来,别让人看到。”
她刚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他居然向自己下跪,做了男人不可能做的事,这让她又将如何。
张超知晓,在这个年代,若是男人向女人下跪,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他不管,他只想留下方静,不让这次的争吵,一直压在方静心中,成为五年后方静自杀的导火线。
不让上一世的悔恨之事再重来一次。
“媳妇,你给我一个月时间,让我来证明我再也不会对你说扎心窝子的话,更不会赶你走,”张超举手发誓,“若是我张超做不到,便让我天打雷劈!”
方静最是相信观音菩萨,也自是善良,在她心目中,发了誓,观音菩萨便会记着。
自己用这种威逼的方式让她妥协,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是真的不想再失去方静,哪怕天天被观音菩萨惦记着,那他便逆了这天,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