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的鄙夷目光,沈清晨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把画卷递给了孙天奇。
而老爷子也第一时间解开束带,迫不及待地把画卷展开。
这……
这是!
孙天奇原本平静略带兴奋的表情瞬间换了样子。
双目瞪大,嘴巴微微张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喉咙间发出的“荷、荷”的声音。
如同一条不小心跳上了岸的鱼,焦急地坐立难安。
“爹,你怎么了?”
“爷爷?”
孙成和孙樱空看到老爷子这副模样。
心里吓了一跳。
莫不是又犯了什么老毛病?
怎么好端端的反应如此剧烈。
就在孙成想要上前搀扶父亲时。
孙天奇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孙天奇挥了挥手,把孙成赶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转过头,和蔼可亲地向沈清晨问道。
“清晨,这幅画你是从哪里搞来的?你了解它背后的价值吗?”
沈清晨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吃菜,听到老爷子的提问,便放下了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前一段时间,帮了天香楼一个小忙,为他们解决了不小的麻烦,为了感谢我,他们允许我进入它们的宝库之内,挑选一些宝贝。”
“正好我想起来,孙爷爷你对这方面东西比较感兴趣,就帮你选择了这幅画,这次见面正好赠予给您。”
沈清晨的话听得孙天奇眼角直跳。
到了他这个位置,虽然依旧只是俗世之人,
但是天香楼的背景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没看见。
沈清晨竟然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竟然连天香楼这种庞然大物都得卖他的好。
“孙爷爷,这幅画很珍贵吗?虽然看起来画的也还行,但是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孙泽婷捏着嗓子问道。
她对于书画并不了解,因此也看不出来这是吴道子的真迹。
说出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贬低这幅画的价值。
孙泽婷的提问顿时把孙天奇的注意力拉回到这幅画上来。
“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幅画的作者是吴道子,被人尊称为画圣,其作画的功力已臻至巅峰,所以他的作品都是重神不重形。”
“就拿这幅画举例子,你看他画出来的龙,虽然没有其他画家那般细致逼真,但是这龙总有一种要活过来的感觉,这幅画画功底是其他名家远不能达到的。”
老爷子兴致勃勃地给众人解释了半天,专业的词语一个接一个。
大家看了看对方脸上的表情,谁都没有对应的艺术细菌。
如此便只能苦着脸,接受老爷子的热情上课。
讲了半天,孙天奇终于过足了嘴瘾。
心满意足地把画卷仔细地卷起来。
向沈清晨的方向推了推。
“清晨,如果是别的礼物,老头子我也就收下了,但是这幅画实在是太过贵重,老夫着实受之有愧。”
“孙爷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常言道,壮士配宝剑宝马赠英雄。越是名贵的画,越应该在您这样的方家手里才能发挥应有的价值。如果放在我那儿,恐怕只能是压箱底的货色,那便太过于暴殄天物了。”
“另外,孙爷爷你当时看得起我,让我成了孙氏集团的股东,一步跨越成人上人,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得,区区一幅画而已,您有什么受不起的。”
沈清晨双眼直视着孙天奇,面色无比的诚恳。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把它收下,你放心,我肯定把它当做传家宝来对待。”
就在此时,孙成突然插了一句嘴。
“爹,您要是把这幅画当成咱们老孙家的传家宝,那估计它以后还是会回到清晨的手中。”
孙天奇一愣,眼神在沈清晨与满脸羞红的孙樱空之间转了几圈。
顿时明白了孙成的意思,开怀大笑。
看着饭桌上其乐融融的画面。
孙津明和孙泽婷内心极其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二人才是拥有血脉的亲戚。
为何在这张餐桌上却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外人一般。
而且这场礼物的比拼,自己这一方算是输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孙天奇已经明显忘记了玉佛的事情。
自己和妹妹千辛万苦准备的礼物,完全成了人家的衬托。
这个可恶的王八蛋。
孙津明心中暗恨。
来这里之前,他跟妻子信誓旦旦地保证过。
一定会给沈清晨一个难堪。
没想到谋划了半天,难堪的竟然是他自己。
孙津明焦急地给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想个办法,好好地糗一糗沈清晨。
若论阴诡。
孙津明自认比不上自家妹妹。
这种玩心眼儿的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做吧。
孙泽婷眼睛转了几圈。
心里又涌现出其他的攻击借口。
“沈哥年少有为,刚刚听樱空姐说最近还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是……卖酒的对吧?”
“不知道最近的生意情况怎么样,我和毛台、五食液的业务经理都认识,如果沈哥生意不大好,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一下,取取经总是好的,对不对。”
孙泽婷眯起细长的眼睛,活像一只在计算猎物的狐狸。
她在来之前,早就调查过沈清晨的公司近况。
因为初始价格定的过高,导致开门三天一件商品都没有卖出去。
这件事差点没让她笑疯。
这种不知道哪个山沟里来的小赤佬,万幸抱上了孙家的大腿,就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了。
真是可笑。
作为医生,你有可能医术高超,但是轮到做生意,孙家就算随便派出一个十岁孩童,都比你强上百倍。
孙泽婷选择此时把这件事抖搂出来,就是为了让沈清晨当众出丑。
万一孙天奇老爷子因为这件事,看清了沈清晨盲目自大的本性。
从而心中对他产生反感。
那她也算帮自家哥哥狠狠坑了沈清晨一把。
“无论做什么事情,起步阶段总是比较艰难的,只要能坚持过最初的这段阵痛期,企业就会慢慢地步入正轨。”
孙樱空担心地看了眼沈清晨,看似解释,实则在给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