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也许赵亥所说的是真的。
她的那个儿子,丧心病狂的儿子,恐怕连她也一起恨上了。
“陛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辰太妃忽然哭泣着说道。
“陛下!你说啊!”
“这孩子他不是这样的,他知书达理,他对母亲很好的,我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他,这么多年,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陛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辰太妃声嘶力竭,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赵亥冷声说道:“不会?你以为你的儿子还是像你想象之中一样吗?”
“朕告诉你,他现在已变得六亲不认了。”
“昨天晚上朕的锦衣卫,就已查到了消息,他已暗中布置好了江湖势力,就准备要杀了你。”
“若是你不相信,那么就等到晚上的除夕夜宴,拭目以待吧,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到时候将会怎样评价你这个母亲,看看朕所说的,是否都是真的。”
“砰”的一声。
辰太妃整个人无力地倒了地倒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
一行行的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到她的衣襟上,让她满脸憔悴悲恸。
她柔弱的身子,此时此刻,躺在地上,显得那么无助。
谁还能够想到,这是当年在后宫之中叱咤风云的辰太妃呢?
赵亥看着她,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没有上前去安慰。
这一切,都是辰太妃自己找的,与他无关,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了。
等到辰太妃哭累了,情绪舒缓过一阵了,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赵亥,一言不发,双眼通红。
赵亥此时叹口气说道:“朕答应你,在十王临死之前,可以让你去送他,见他一面,说说你们母子之间的真心话。”
辰太妃闻言,脸上的表情又缓和了一点,“那六王跟九王呢?”
“是不是哀家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了。”
赵亥冷声说道:“辰太妃,你是不是以为你就能够置身事外了?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吗?你们一家子几个人都是反贼,你们都对朕动过杀心,朕把你们全凌迟了,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你还来跟朕讲条件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三个儿子都在谋反,你最近几天,也在靠着吴七传信出去,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朕在咸阳城,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事到如今还想耍花样,自知大势已去,又跑来摇尾乞怜,跟朕谈起了条件。”
“你们有什么资格谈这个条件?”
辰太妃瞳孔放大,像是什么东西被揭穿了一样,又哭嚎了起来。
她忽然冲到赵亥的面前,抱住了赵亥的大腿。
“陛下,哀家错了,哀家再也不敢了。”
“都是哀家的错!”“陛下,你可是答应过澳家的,你答应哀家,不杀六王跟九王的。”
赵亥都听得厌烦了,这辰太妃,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求自己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赵亥一把甩开她,“朕怎么做,自然有朕的分寸,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时间不多了,除夕夜宴,很快就要开始。”
“辰太妃你,能否梳妆打扮做准备了?”赵亥平静地问道。
“好,哀家听陛下的。”辰太妃跪在地上,对赵亥说道。
“陛下,只要陛下答应哀家……”一边说着,辰太妃一边起身,就往自己的梳妆台去。
她手忙脚乱之下,甚至打坏了一面铜镜。
见状,赵亥摇摇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狠心。
如果今天位置对换,自己连同自己这边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死得更惨,更屈辱,将会受尽一切折磨。
而自己,只不过是让他们人道的付出代价罢了。
你们想杀皇帝,你们却不让皇帝杀你,这是什么歪门道理?
赵亥此时此刻,走到辰太妃的面前,对宫女们说道:“给辰太妃,再换一面镜子来。”
“速度快一点,耽误了今晚除夕夜宴,那你们是问。”
很快,宫女们就又搬着一面新的铜镜过来了。
赵亥站在铜镜面前,开始给辰太妃画眉。
这位曾经天底下最尊贵,最美艳的女人,此时此刻在赵亥的手下,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其他宫女的辅佐之下,辰太妃这样一个本来略显憔悴,略显消瘦和苍白的女人。
此时此刻,她已变得如此美艳、成熟和端庄。
就好像那个曾经霸气地驾驭后宫三千嫔妃的皇贵妃之首,又回来了一样。
一生纵横的她,脸上有着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知性和智慧气质,令人动容。
不得不说,她实在太美艳了,是那种令人一眼看过之后,就再也忘不了的美艳,是那种普通的男人见了以后,都要自惭形秽的华丽。
唯一的缺憾就是,她额头上多出了几缕灰白色的青丝,象征着这位美人正在加速衰老。
“朕,不喜欢这几抹颜色,它们让你显老了。”赵亥平静地说道。
辰太妃美眸一闪,“哀家回去就解决此问题,让太医们开一些生黑发的药。”
“哀家再去染一染就是了。”
赵亥点点头,“除夕之后,你就在朕的后宫做一个金丝雀,那时候,你的要求,朕还可以满足。”
“现在,你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听朕的安排。”
“不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反贼,是该满门抄家的反贼,是阶下囚,是无可反抗的犯人。”
“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听朕的话,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