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宸殿内传来消息, 白元洲一直等到天黑,眼看着宫门都要下了钥了这才肯离开。
“两位大人差点儿打起来。”小太监跪在地上道:“幸好后来秦大人收了手,气呼呼的走了。白大人等到宫门快要下钥了这才肯离开。”
“秦勉动的手?”宋怀宴眉心扬起, 秦勉还是年轻,若是白元洲借此机会大闹只怕是秦家要吃亏。
小太监点了点头:“秦大人动的手, 只不过手才刚抬起来,就收了回去未曾碰到白大人分毫。”
太子殿下眼帘里溢出一丝笑, 白元洲只怕是故意堵着他, 秦勉这才想法子离开。若不然,以白元洲的性子必然会对今日事觉察出怀疑来。
秦家在京都如今可是不起眼了, 因为当年的事,秦家在朝中一直未曾得到重用。
太子殿下想到当年的事, 神色冷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 目光里掩藏着的都是冷意。当年成年皇子们参与夺嫡,为了皇位死的死, 伤的伤。
白家当年为了替五皇子夺得太子之位, 借用秦家之手陷害的父亲, 当年跟随太子的朝臣, 幕僚, 连带着有关系的亲眷都跟着收到了牵连。
唯独秦家因为当年的事,故而留了一命。但时过境迁, 没了太子之后, 白家在朝中迅速笼络了朝臣, 再加上皇后坐稳了凤位, 这么多年白家可谓是一手遮天。
秦家当年是被设计,故而在朝中一直不温不火,但背地里秦家一直与他有联系, 至于秦勉也是非常好用的一把刀。
“秦勉的差事办的如何?”太子殿下问。
“秦大人让殿下放心。”小太监跪在地上磕着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
太子殿下打开信封看了眼,白元洲筹的银两已经够用了,边疆的战士们也发了军饷。秦勉去了一趟边疆。
倒是在那儿瞧见了裴鸿雪。
太子殿下的目光落在上信封上,裴鸿雪是他贬黜京都去往边疆的,到是没想到居然当真儿被他闯了出来。
如今他在京都的势力渐渐多了起来,但在边疆能用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如今裴鸿雪到是可以抵上……指腹摩挲着玉扳指,太子殿下垂着眼眸。
“下去吧。”
小太监在地上磕了个头,立即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思索了片刻,低头写了封信。
白家掌握朝局太久此时必然不能让他面圣。而陛下,常年炼丹,闭关修炼,既然朝中大事皆不理会这个时候也无需出来了。
等写完信,目光往窗外看了眼,天彻底黑了下来,寒风凌厉,刮得窗边的一株海棠树左右摇晃。
宋怀宴今日批了一整日的折子,如今双目发胀,抬手捏了捏眉心。
屋内静悄悄的,似是无人。
他捏着眉心往外走去,刚出门便见外间南殊趴在了桌面上睡着了。窗外的寒风敲打着窗户,唯有烛台上的几根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怀宴见她侧身酣睡,手中还捧着许多瓶瓶罐罐。手指往她脸颊上探了探,却只摸到一片冰凉,想必是睡了许久。
他面无表情,两根手指却往下捏住她的鼻子。
南殊在梦中便感觉到呼吸不顺,挣扎着惊醒。一睁眼便见殿下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梦中太子殿下来找自己报仇来了。眼眸中的惊慌一闪而过,为保不露馅她赶紧垂下目光糯糯道:“殿下。”
“做噩梦了?”宋怀宴扬了扬眉,他自是瞧见她的目光,只不过没往自己身上想。
南殊跟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膝上,顺着他的话点头:“梦见了。”
她鼻子还疼呢,殿下肯定捏她了。南殊瞧他装得一副淡然的摸样,心中吐槽,面上装作一脸害怕:“嫔妾梦见落水了,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害怕极了。”
她眼眸里还带着掩盖不住的惊慌,太子殿下瞧着她那目光,指腹摩挲了几下换了个话题。
“你这一桌子瓶瓶罐罐是什么?”说起这些,南殊眼睛就亮了。赶紧从他身上起身。
羡宝似的将那些东西碰到他面前:“殿下,这可是宝贝儿。”
南殊说着目光艰难的往殿下脸上看了眼,一下午过去那下颚上的伤口愈发的深,青紫一片明日定然是不能见人的。
殿下如今这番好言好气的对她,定然是还没瞧见自己的脸有多可怕。
南殊怕得要死,举着手里的瓷瓶对着殿下。
太子殿下目光轻撇了一眼:“是什么?”殿下这张脸生的自然是英俊不凡,只不过如今下颚上带着伤痕,显得平日里气势一下子少了许多。
南殊不敢笑,硬生生咬着牙憋住了:“给…… 给殿下的。”
她在外面捯饬了一下午,原来是给自己做的?太子殿下挑了挑眉,从她手中接过瓷瓶。
轻瞥了眼,待看见上面写的字后,他气的眼皮都在跳:“孤看你是疯了吧。”
瓷瓶上面用红纸黑字写着‘面容生光粉,’那略带直稚嫩的笔记一看就是她的手笔。关键不是别的,关键是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儿用来敷面的!
“你给孤这个是什么意思?”握着瓷瓶的手收紧,太子殿下的掌心咔咔作响。
她那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殿下,支支吾吾道:“这是给殿下遮……遮这儿的。”
南殊说着还举起软塌上的铜镜,她素来喜爱的东西都是放在手边。这铜镜巴掌大小,复古的花纹后还镶着红宝石,南殊极为喜爱。
此时她举着铜镜对着殿下,目光忐忑:“明日肯定是消不下去了,殿下若是上朝,岂……不是要叫人笑话。”她声音越说越小,肉眼可见的心虚。
“嫔妾给殿下遮遮,殿下就不用被人笑了。”
“孤这样是被谁害的?”太子殿下冷笑,一把将她抱在膝上。南殊双腿发软,却还不忘为自己说好话:“殿下,你试试,这个真的不错的。”
“这个粉只需要薄薄的盖上一层,肌肤就会变得细腻,什么东西都能遮的住,仿若能发光一般,连容貌都会大大提高许多。”
南殊喋喋不休的说出这东西的好处,这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做出来的,之前赵良媛想要她一直没给,如今为了讨好殿下她连压箱底的宝贝儿都拿出来了。
然而殿下半分兴趣都没有,夺走她手中的铜镜,掐住她的腰让她贴得更紧:“孤只问你这张脸是谁弄的?”
南殊眼帘闪躲,不敢直视:“我。”
“那应该谁负责?”宋怀宴身子往后靠去,他个子比寻常人要高,故而有些东西的尺寸是故意做大的。这件太师椅就是,南殊躺上去就如床榻一样,而太子殿下则是背靠着太师椅,十分悠闲。
此时他垂眸看着她坐在自己怀中,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南殊知晓自己这关躲不过去,干脆乖巧地顺着他话:“嫔妾负责。”
“那你说,伤了储君之尊该当何罪?”太子殿下嘴里说出的话是冰冷的,但那双眼眸却是炙热一片。
“嫔妾错了。”南殊今日认错,不知认了多少回。
他手指落在她的细腰上,指腹摩挲着,说出的话徐徐而至:“既是你错了,那便要想法子征求孤的原谅了。”
她眨了眨眼,面色羞红。看着窗外黑下来的月色,眼睛一转便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殿下,天黑了。”
“那还用膳吗?”她主动歪着头凑上前,艳丽逼人的一张脸落入他眼皮子底下。南殊故意轻咬着薄唇,殷红的唇瓣犹如花瓣一样,鲜嫩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太子殿下面色无常,像是无动于衷,唯独那翻滚的喉结出卖了他。
他抓紧她的掌心,死死的握紧。喘了一口浊气,他才深深地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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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殿内
自打殿下禁足之后,珍贵嫔就犹如疯了一样,屋子里砸的犹如残风过境。
张承徽住在她的偏殿,每听一道声响,就吓得浑身颤抖。生怕那花瓶、茶盏扔到自己脸上。
眼看着那杯盏就要砸到自己了,张承徽连忙躲开。她跪在狂风暴雨中,一直跪到太快黑了才让她离开。
张承徽腿都站不住了,扶着宫女的手止不住的哆嗦:“都怪殊承徽。”
殿下又去了殊承徽那儿,难怪珍贵嫔气成这样。张承徽一想到殊承徽也同样是又气又妒,心中微微泛酸。
扶着宫女的手刚出们,张承徽连力气都没了,出了月亮门时一脚却是踢到个东西,她低头一看却是个冰凉的手,张承徽差点儿叫出声儿来。
“什么东西?”张承徽惊声尖叫,魂都要飞了。
“小主,是个人。”宫女胆子大些,举起灯笼低头一看。
草丛中倒着个人,浑身冰凉,似是快冻僵了。
宫女大着胆子伸出手一探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还有气。”
只是气息过于微弱,有气无力的,怕是在过一会儿就要活活冻死了。
张承徽这才不怕了,跟着看去,却见是张贵嫔涌来对付殊承徽的那个宫女。
叫做——雪柳。
“救活她。”她盯着雪柳的脸,淡淡道。
这个人日后大有用处。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