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雅州城里面散发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势。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李治也被这种气氛所感动,不由高声叫道。
可惜他这话略显底气不足,这话一出竟是附和着寥寥无几,登时让李治不由有些脸红。
为了缓解李治的尴尬,张路见状,连忙出声解围,拍手大叫道:
“说的好!说的好!我们跟晋王殿下一起,跟吐蕃人拼了!”
李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很多,强打起精神,摆出了一副跟人拼命的架势。
看上去,他们两人似乎也不再惧怕生死,可是众多守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却是悄悄向后挪动了一下,并且凑在了一起。
“殿下,我们杀不过他们,过会儿不如装死得了!”
张路附在李治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咳咳咳,见机行事…”
李治脸色一红,却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城门外,百米之遥的地方,禄东赞在看到对面城楼上唐军的回应后,不禁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一副嘲讽之意。
“螳臂当车!”
他的脑海里面蹦出了四个字后,却是脸色突然狰狞起来,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
“冲啊!”
“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这支吐蕃大军便发出一阵海啸一般的冲杀之声。
随后,在禄东赞的带领下,五万吐蕃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向着百米外的城墙涌了上去。
“准备!”
孙源也是大喝一声,同时死死的盯着冲杀而来的吐蕃人,攥剑的手注入了力量。
李治和张路两人却感觉后背发凉,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似乎想要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这么快!”
李治看到如潮水般的敌兵洪流,瞳孔一缩,不由感叹道。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下来。
可是时间似乎被缩短了,下一秒,就有手持弯刀吐蕃人冲上了墙头,口中喊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族语言。
“想冲上来,没门!”
孙源看到此人后,一个箭步上去,手上长剑一会挥,顿时便将此人脑袋削了下来。
这颗贼兵的人头,高高飞去,撒着一腔热血,划出一道弧线,正好从李治和张路的头上擦了过去。
鲜血瞬间淋漓了李治和张路的锦衣,也同时把这两人吓的哇哇大叫。
“血!血!”
李治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黏糊糊的鲜血在正顺着他的眉骨流下来。
他的手在触碰到这股温热后,瞬间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整个心脏便如同定格了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触碰死亡,他原本好生鼓起的勇气却被这鲜血瞬间击溃!
惊叫之间,李治眼前一黑,手上的宝剑往地下一扔,就要晕倒过去。
张路好歹见惯了菜市口杀头的场面,见到这突然的情况,便一个箭步冲到李治身边,伸手将李治扶住。
这时候,墙头跳上来的吐蕃兵也是越来越多,如同漫过堤岸的潮水一般,跟孙源带领的一众守军厮杀在了一起。
一时间,城墙上惨叫声连连响起,鲜血四处溅撒着,染红了土灰色的城墙。
“逞英雄也得有本事才行,晋王啊,咱们还是先保命吧!”
见到这种场面,张路选择不再打肿脸充胖子,托着李治就往后撤。
其实要不是李治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想来这地方找刺激。
可是,作为大唐的晋王,这益州之地的守将,李治见到孙源都那么无畏,自然也是不甘心在众人面前露怯。
所以他才不理会孙源的劝慰,硬生生的拖着张路来城楼处参战。
可是,李治自己也没想到这大战刚开始,自己的剑还没来得及染上鲜血,便先昏过去了。
当然,正值两军攻城之战愈演愈烈之际,没有人再关心李治的死活。
孙源则是以一敌三,奋勇的在这些吐蕃人中拼杀着,很快身上就已经血迹辩驳,更懒得再去关心李治的境况。
他明白若是不能拼命挡住吐蕃认的攻势,那么怕是这整座雅州城的人都会被屠个精光。
在他的身先士卒下,大唐的士兵们也纷纷拼了命。
“老子跟你们拼了!”
“去你的吐蕃人,老子就算死,也不让你进城!”
“杀啊!”
…
唐军的将士们一边嘶吼着,一个个如同红着眼睛的野兽般,跟冲上来的吐蕃人奋勇的搏杀着。
城墙上面刀光剑影的寒芒闪烁,双方的将士如同搏命的虎狼一般杀在了一起。
唐军的斗志出乎意料的顽强,尽管战力比较弱,尽管第一波防御就倒下去了不少的人,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临阵退缩的。
城外,禄东赞一脸冷笑,看着这惨烈的场面,却是轻咦一声,有些讶异道:
“哼,想不到这五千名守军倒是很顽强嘛!看来我低估了你们守城的决心啊!那名守将身手倒是不错,不过双拳难敌四脚,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过那又如何,你们又不是李翎,再顽强能改变这一战的结局嘛!”
想到这,禄东赞眼睛一眯,给号角手一个手势,示意发动猛攻。
“呜~”
带着牛角盔的吐蕃士兵扬起巨大的牦牛角,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猛攻的号角。
下一刻,第二波吐蕃士兵也是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墙上再次涌了上去。
这次孙源和一众将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其实他们能够勉力应付第一波攻势已经很不容易了!
此时,他们跟第一波吐蕃士兵拼了个势均力敌,很多唐军将士的一人应付多人,情况本就岌岌可危了。
而这次吐蕃人的第二波攻势更加强大,很快便杀的唐军敌不过,扔下一具具尸体,节节败退。
日照凄凉,雅州城的青砖城墙都已经被双方士兵鲜红的血浇成了红色。
城墙上面遍地都是双方士兵的尸体,尤其越往后大唐将士的尸体也就越多,一种悲愤而又绝望的情绪终于开始在大唐将士之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