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迷人的霍老师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
因为是新生到校第一天,所以会有高年级的学生会成员带新生来认宿舍,女生宿舍楼里有不少男生。
霍迪二十六岁,前年刚从菖蒲花学院毕业,留校做了老师。
他和学校很多学生都很熟,学生也不如何怕他。
见到他尴尬地站在709门口,一个学生会的男生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花花公子,你又看上哪个漂亮女灵师了?”
霍迪推开那男生,整理弄乱的衣服:“别胡说,我只是带新生来认地方”
“认地方有学生会的人,哪里需要您亲自来?谁不知道霍老师毕业后不去特调局工作而是来华灵院当老师是因为华灵院的漂亮灵师多啊。”男生笑着说,“当心我告诉校长。”
霍迪踹了他一脚:“滚。”
男生看上去和他关系很好,他站在霍迪身旁:“华灵院漂亮的女灵师也不少,怎么偏偏看上了那个?”
“不是看上。”霍迪沉思地盯着709的门。
读书时他确实是华灵院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交往过不少漂亮的女灵师。
但对于住在709的这个女孩,他只是好奇。
她在一众新生里太特别了。
他犹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虚龙时的惊悚表情。
能进华灵院的灵师大多很年轻,在这样年纪,除了混沌冢的灵师,许多灵师别说龙了,就连邪祟说不定都没见过。
那女孩沉稳的表情,完全不像新生该有的样子,倒像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灵师才有的平静模样。
如果说她是有名的灵师世家或组织出来的也就算了。
可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和镇定的气场吗?
男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开玩笑地说:“也不是很漂亮嘛,反正华灵院不禁师生恋,喜欢就下手呗,被这样帅气的霍老师追求,几个女生会不投降啊?”
霍迪搭着他离开女灵师宿舍,笑骂:“你真是没个正行。”
……
华灵院的房间是单间,一人一间,一张床,一张桌,还有独立的卫浴。
桃桃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这张脸。
她的身份证上的姓名叫周玉,假面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是当初她去迷津渡之前罗侯从晚来居给她弄来的。
晚来居是特调局开在灵交坊的店铺,所以周玉这个人在特调局的系统里是有备案的。
正因为这个,她才能凭这个身份混进华灵院。
她望着镜中平凡不过的女孩。
刚刚那姓霍的男人一路跟着,她以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不过还好,假面的质量没有问题,镜中仍是周玉的脸,想来他只是比比别人热情了一点吧。
桃桃没什么行李,只带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很快整理好了。
她推开窗,夕阳即将落幕的余晖染红了千山与华灵院西式建筑的房尖,耀眼而绚烂。
她坐在窗边吸了一根雪胆枝,而后将包带上系的那根风铃取下来系在了窗上。
风铃是在渝城时买来的,那时南宫尘还在。
枯萎的玄魂花放在窗边桃桃触目可及的地方,九朵焦黄的花朵随着晚风轻柔地摇摆着。
李鹤骨告诉她,玄魂花里有南宫尘的灵魂。
但她不知道怎么让他的灵魂醒来,每天只是待在藏库里静坐着。
是元天空告诉她,华灵院有一种灵雾,或许可以修补南宫尘的灵魂。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的,他没有说。
就算是假的,也总要一试,不然她怎么会甘心?
富贵从远处的天空飞来,它吃了月青花炎,虽然体型没有变化,但羽毛却比从前要黄了一些,也更有光泽。
它想落进窗子,桃桃却挥手将它赶了出去:“去——”
混沌冢的月蕊雉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总是有的,华灵院有几个见多识广的教授,被发现就不好了。
富贵只得盘旋而起,飞向了楼顶那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脚下新生入学一片熙熙攘攘。
桃桃躺到床上,这几天颠簸得厉害,她闭一会眼就睡过去了。
小雏菊学院的屋顶是红色的砖石砌成的,在交错的哥特式尖顶中有一处空荡的平台。
萧月图一个人坐在那看晚霞。
元天空走到萧月图身边,扔给她一瓶冰镇的豆奶。
萧月图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它告诉我的。”元天空指着天上。
她抬头,看见了盘旋的富贵。
“这是桃桃的鸟。”萧月图从手链的空间石里取出一片早上吃剩的面包渣喂它,“也不知道桃桃怎么样了。”
元天空:“她可是应桃桃啊,或许需要别人的关心,但绝对不需要别人的担心。”
富贵站在萧月图手上啄着面包。
元天空帮她启了豆奶的瓶子,插了根吸管。
她叼在嘴里一边喝一边看着夕阳发呆。
“段某告诉我你喜欢喝豆奶。”元天空问,“你心情不好?”
萧月图皱皱鼻子:“能好吗?”
想起狩猎赛的事情她就一阵烦躁,抬手撕掉了身上的小雏菊贴纸:“那个恋爱脑的蠢女人,烦都烦死了。”
元天空戏谑地看着她:“你当初不是说你是华灵院的老大吗?老大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啊?”
萧月图扬眉:“老大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况且我是老大还不是有师哥罩我的原因在,他这次又没参加狩猎赛,我当然会被群殴了,怎么,你是在笑我吗?”
“当然不是了。”元天空手里捏着瓶冰可乐,问她,“你记得离开渝城前我说了什么吗?”
他不提萧月图真快忘了。
这样一说,她忽然想了起来。
他当初说,会凭自己的力量走到华灵院,如果他能做到,她要答应他一个要求。
当时觉得他是开玩笑,以他的能力很难会有那一天,没想到不到半年他就做到了。
萧月图:“当然记得,不过我那时候可不知道你身上那些被封印的门道,要是你让我做些奇怪的事,我也要照做吗?”
少年转过头,望着她,笑容灿烂地说:“开心点。”
萧月图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要求是要她开心点。
她也笑了:“就这样?”
元天空:“就这样。”
伴着落日最后一抹光亮,萧月图看见元天空的额头有一道肿块。
她手放上去,少年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口气。
她问:“这该不会是安德烈打的吧?我刚刚没看到他伤到你了呀。”
“不是。”
“那怎么伤的。”
元天空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毕竟在申城火车站候车时高喊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然后一头撞在柱子上给自己脑袋撞了个大包这种事情当着萧月图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傻的。
他丢不起这人。
他不说萧月图也没有再问,只是抬起手里冰镇的豆奶贴在他的额头。
元天空一怔,随即眯着眼睛,笑容更阳光了。
“谢谢你来安慰我。”萧月图打开九转流萤伞挡着刺眼的光,就着漂亮的夕阳朝他漂亮地笑,“现在,我开心多了。”
桃桃是在午夜醒来的。
她没有吃晚饭,却不觉得饿,之所以醒来是因为身上的剧痛。
当初南宫尘说,一次只能劈出一株灵脉。
一是因为她承受不住那刀刀落下的痛苦,二是因为她藏灵身的本源承受不住这样强度的冲击。
在混沌冢风雨飘摇的时候,必须要一个强大的鸣钟人站出来才能稳住局面。
桃桃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二株灵脉需要九百九十九刀。
三株灵脉需要一千三百三十二刀。
四株灵脉需要一千六百六十五刀。
她用分魂术为自己劈出了四株灵脉,要不是有藏库里的灵物续命,早就本源破碎而亡了。
虽然拥有了四株灵脉,但有后遗症。
现在每逢午夜,她总会因为剧痛醒来。
那疼痛是无法避免的,只有静静地等待两个小时后自己褪去。
她之所以总拿着雪胆枝在抽也是因为这个。
雪胆枝是高级灵物,可以缓慢地修补灵师破损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