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大家各自出门活动,夏白芨穿上了出家门前的旧衣,径直去往百草堂,丫鬟画竹跟着。
夏白芷窝客栈看话本子。
夏大河去拜访一位同窗,说是大河县府夫子的大弟子,他应该尊称大师兄。
大白进店没有多久,就偷偷跑了出去。丫鬟画眉来报的时候,夏白芷摆摆手,示意别管它。
杨家欣彤婶子听说东辉县府南门口有家点心店的绿豆糕是一绝,也想出门,夏白芷让她回来的时候帮忙带一些。
大家一行人不到半天,四散而去。黄昏时刻,陆续归来。
夏大河带了几本最新的话本子,说是给小女儿带的,解解闷,直哄的夏白芷上去亲热的叫:“爹爹,好爹爹,女儿最爱你了。
“切,撒娇女人最好命。”趴在床边的大白一狗脸的不屑。
夏白芷背对着爹爹,白了它一眼,父女俩自去聊天不提。
夏白芨回来的时候一脸怒气,画眉端了一杯茶给她,被她一饮而尽。接着,她掏出一把银票递给夏白芷,打开一看,是3500两。
今天巳时,夏白芨着旧衣,背着一小萝筐进了东辉县府百草堂,本来画竹要一起跟着进的,被夏白芷安排守在外面,并且说自己身手好,三五个人是近不了身的,店外接应就好。
百草堂生意不是很好,店里并没有多少人。一位老人咳的厉害,趴在医馆的长凳上喘不过起来,一位打扮成小厮的奴仆正对着他嚷嚷:“快走,快走,没得给大家传染了。
有两个正在抓药的客人,听见“传染”两字,着急忙慌的催促抓药的小厮:“你快点,快点,我们赶着走。”
至于偏房的患者,有一位医师正在切脉看诊:“你这病火大烧身,肝下郁结……”旁边一位闲着的医师欲言又止。
夏白芨观那患者,明明轻微伤寒,被这医师说的已经重病不治,一下子火冒三丈,本准备上前理论,但又想起出门前夏白芷的话,生生忍了下来。
这一次的东辉县府之行其实师傅交代了她两件事情,一是去耀辉县府诊治几个久病的妇科患者。二是来巡查东辉县府的百草堂,据说出了一些小问题。
此行治病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巡查任务看来有问题了。
接待的小厮热情的问:“姑娘是来看诊吗?我们百草堂远近闻名,没有看不好的病。”
夏白芨说:“奴家在山里采了一个灵芝,不知你们百草堂收不收?”
“切,灵芝怎么会被你找到,你会认识灵芝,别吹牛了,快走,快走。”热情瞬间一脸不耐烦。
结果,说话的同时,从楼下下来一人,听见是“灵芝”二字,眼神一亮,快步走出来,一巴掌呼在小厮的头上:“乱嚷嚷什么,姑娘,别听他的,我是店里的掌柜,你说你采了一个灵芝?”夏白芨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掌柜的,掌柜的,奴错了。”小厮慌忙的应着。
掌柜脸色一变,对着小厮说:“快滚边去,别耽误掌柜的生意。”
然后,一脸媚笑的对着夏白芷,说:“姑娘,请来后堂,让我看看你采的灵芝,王医师,你也来,鉴定一下。”
刚才胡口乱喷的王医师毫不犹豫的扔下了患者,跑了过来,还暗中示意刚才看他的医师说:“陈医师,你接着帮我看,千万不能看错了,塌了我的名声。”
陈医师本来为他乱看病都要忍不住揭发了,这会一看他跑了,刚好可以接手,也不介意他的言语,热情的招呼那患者坐到了自己桌边,开始切脉。
夏白芨进了后堂,放下筐子,坐在桌边,有小厮端了茶水来,茶水清澈,茶味香浓,茶香沁人……
掌柜不急,夏白芨也不急,以前夏白芷夜晚卧谈小课堂讲“三十六计”时说过这一计,敌不动我不动,其实敌人内心慌的一批,这个时候谁能稳住,谁就是赢家。
掌柜看了看夏白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姑娘,拿出你的灵芝,让王医师看看。”
只见夏白芨拿出了装在筐里的灵芝,放在了桌上的盘子里,示意小厮端给王医师,只见他接了过去,细细的端详,过了有一刻钟,给掌柜的点头示意。
掌柜肯定收到了他的示意,开始在心里踌躇怎么开口。
“姑娘,鄙人姓史,你可以叫我史掌柜,请问姑娘,你家住哪儿,能否告知这灵芝采自哪儿?你别介意,医馆有规定,总要大致了解这灵芝的来源。”史掌柜微笑着说,没有说要,还是不要。
夏白芨早看出他想要这个灵芝了,结果他掩饰的如此拙劣,在心里暗暗笑话他,但语气上却没有一丝流露:“史掌柜,奴家姓杨,家住大河县府下河村,这是我昨天和爹爹在山里侥幸所得,刚好离东辉县府比较近,径直来百草堂问问。”
史掌柜一听来源正常,这小姑娘一看是个村里的女子,心下一定,说:“杨姑娘,刚才王医师已看过了,确实是灵芝,只是品相不是很好,价格上就要打折了,我们百草堂应该是东辉县府最有实力的药馆了,各地都有分店,你看,200两如何?”
夏白芨脸色一顿,即使妹妹每次告诫她喜形不露于色,这会也忍不住了,这离谱的价格,这离谱的价格!
史掌柜的观察能力很强,从夏白芨脸上的微表情看出来是对这价格不太满意,所以再次说:“杨姑娘,这东辉县府能给你这个价格的也只有我们这一家大药馆,这灵芝的品相也不是很好,你看,这一簇在一起就把价格压了下来,独株的灵芝才会卖大价钱。”
夏白芨突然有些想调皮的想法,略一思索,说:“史掌柜,你看,你就不能再加点,这可是我和我爹辛苦找来的,为此爹爹还在城墙根等着我,好得了钱买了粮食连夜赶回家去。”
“那再加50两,这是最多了,杨姑娘,你可不能因为是个灵芝就贪心了,灵芝其实就是这个价格,要不你去别的地方也看看,我就不相信我东辉县府最大的药馆,还有比我出的多的。”表情真诚,语气柔和,略带炫耀,还隐隐有些威胁。
刚鉴定了的王医师本来一直没有说话,这会也发言了:“杨姑娘,掌柜说的是实情,我们百草堂是东辉县府最大气的药馆了,这个价格也是最高级别了,你要去别的地方,可能还没有这个价,何况,你爹爹还在等你,你看,早出手,早回家。”
“哈哈哈,这就是百草堂,没得坏了师傅的名声。史掌柜,你看这是什么?”夏白芨实在忍不住了,掏出了师傅给的玉牌,拿在手上对着史掌柜,怪不得师傅要让她来跑一趟。
史掌柜本来还信心满满,一个小村姑,她怎么可能知道这灵芝的品相,还不是我怎么说,她怎么信。
一周前,京城伯爵府的管家来说要高价买一灵芝,这灵芝品相极好,转手买个高价,哈哈哈,可以换个大宅子了。
结果,等他看到夏白芨手中的玉牌,不由自主的跪下说:“三,三少主,小的,小的有眼不识三少主,小的,小的……”竟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王医师还没有看出来:“掌柜的,一个破玉牌怕什么?”
“滚出去!”面对着夏白芨战战兢兢的史掌柜对着王医师却凶神恶煞的吼着。
吓得王医师跌跌撞撞冲出了后堂。
“三少主,小的不知道你要来,老堂主是不是也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史掌柜解释着。
“别解释,好好一个药馆被你霍霍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解释,欺我人小吗?出去把门关了,把所有人叫过来。”夏白芨不怒而威,吓得史掌柜也跌跌撞撞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全店整顿,史掌柜和账房先生被送官,因账面上有贪污,数额还不小,王医师被赶,百草堂停业三天,对外是要内部装修,对内是因为停业整顿。
夏白芨找到史掌柜给的线索,把灵芝卖给了京城伯爵府的管家,经管家带来的府医鉴定,灵芝卖出了3500两的高价。
夏白芨大捷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