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陛下，绝对不可！”
倪元璐急忙走出队列，使劲瞪了几眼周延儒。
“陛下，朝廷官军在辽东充其量还剩下不足四万骑兵。”
“步兵守城还可以，若真的与清军在野外作战，根本不是对手。”
“宁远大捷，又损失了许多。锦县城防坚固，经过几代人不断修缮，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若执意让薛总督出兵锦县，恐怕有全军覆没之危！”
倪元璐！
周延儒气的胡子乱颤，伸手指着倪元璐就要开骂。
别看他不敢得罪薛御，但面对倪元璐，他还不放在眼里。
“陛下，多尔衮受伤，清军又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这正是我军进攻锦县的大好时机。”
“依臣看来，清军退兵，除去多尔衮受伤外，还有可能是粮草不足。”
“此时不攻占锦县，日后清军缓解过来，再想去攻锦县就没机会了！”
“你放屁！”
突然。
也不知道是谁骂了这么一句。
众人吓得纷纷循声望去，发现是工部尚书——范景文。
不止是所有大臣，连崇祯也感到疑惑。
自从李自成被灭以后，范景文已经许久没有在朝堂上说话了。
怎么今天竟然去骂当朝首辅？
“范景文，你敢辱骂我！”
呸！
看着怒指自己的周延儒，范景文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火气。
“周延儒，你真乃祸国殃民之辈！”
“锦县乃何处？当初祖大寿仅仅率军两万，便阻挡十万清军一年之久。”
“如今清兵在锦县屯兵数万，又有红衣大炮。薛总督剩下的那点人马，你让他如何去攻？”
怼完周延儒，范景文又看向崇祯。
这次，他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
“陛下，您不要忘了，当初您催促洪承畴进兵的圣旨！”
轰隆！
此言一出。
所有大臣都感觉到像是遭到雷击一般。
特别是倪元璐为首的几位忠臣，吓得冷汗直流。
范景文，这是在揭崇祯的伤疤啊。
谁不知道，当初松锦大战失利，十几万明军被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崇祯催促洪承畴等人进兵？
果然。
听到范景文提起自己的那道圣旨，崇祯脸色急转直下。
漆黑的眸子里，甚至出现了隐隐杀意。
“呵呵，范景文，你好大的胆子。我不敢杀薛御，难道还不敢杀你么？”
只是崇祯心里痛恨，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范景文，依你的意思，当初兵败辽东，损失十五万大军，丢失宁锦，这一切都乃朕之罪了？”
坏了！
不论是倪元璐，还是吴麟征，甚至是李邦华。
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崇祯已经动了杀心。
几个人也没有相互商量，竟然同一时间齐齐离开队列。
“陛下，范尚书绝无他意，您千万不要怪罪。”
“是啊，范尚书一心为朝廷。陛下，请您不要信了周延儒的话，催促进兵！”
整个朝堂，瞬间陷入沉默。
紧张、压抑的气氛下，谁也不敢再多言。
最后，还是崇祯摆了摆手。
“进兵一事暂且作罢，只不过辽东事急，虽清廷撤军，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回来了。”
“如今辽东兵少，诸位爱卿，你们有何高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不说一句。
最后，还是李邦华咳嗽了一声。“陛下，现如今的形势，我朝应全力顾及辽东。”
“朝廷在西南还留有重兵，可将其调往辽东，统一归属薛总督指挥！”
“不可！”
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要调动西南重兵，崇祯立马把头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史可法、李后清督军围剿李定国、刘文秀等张献忠余党。”
“若将其悉数调走，恐又出第二个李自成、张献忠！”
见崇祯拒绝自己，李邦华也不急躁。
“陛下，半月前，史可法不是上奏朝廷说，在云滇挫败了李定国、刘文秀的进攻，将其彻底堵截在云滇吗？”
“现在他们充其量人马不过两万，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总兵李后清手下目前掌管四万江南铁骑，五万步兵。史可法手下也有一万铁骑，三万步兵。”
“可召李后清退出云滇，往辽东支援。史可法督军只占据城池，围堵李定国等人即可。”
“待辽东事成，再图李定国等人不迟！”
这……
崇祯把目光瞥向其他人。
“各位爱卿，依你们看，此计可否？”
倪元璐偷眼看了看周延儒，见这家伙把头一低，根本不说话。
既然他不反对，这事就好办。
“陛下，此计可行。史可法督军将李定国、刘文秀等人困在云滇绰绰有余。让李后清率骑兵北上，此乃上策！”
崇祯缓缓闭上双眼。
大脑里快速思考着调兵北上的建议。
他实在是不想在自己的疆土上，再出现一个李自成或是张献忠了。
许久，崇祯才缓缓道：“既如此，朕这就下圣旨，招李后清督军北上。”
——
初夏的云滇一片郁郁葱葱，翠绿满山。
树叶轻颤，群鸟低鸣。
府邸内。
李定国的身影出现在阁楼顶层。
手扶着木栏，正透过窗子的缝隙凝视远处的夜幕。
忽然，院内一阵脚步声杂乱无章。
不多时，就听到有人踩踏在楼梯上。
“李将军，刘将军派人来了！”
片刻工夫，李定国淡淡的回了声“进。”
房门打开。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李将军，我家刘将军刚刚接到消息，明军突然出现大规模调动！”
“有这等事？”
李定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年多来，战事不顺。
虽然赶走了大明黔国公，成功占据春城。
并且得到周边数座城池。
可兵员一直紧缺，明军也在步步紧逼。
如今明军大规模调动，难道是要进攻了？
看天色晚了，李定国立即安排军兵先住下。
翌日清晨。
李定国亲自带人从春城赶赴曲靖府。
一路上，李定国根本无心欣赏风景。
紧要关头，战马疾驰，根本不休息。
狂奔之下，从黎明赶到第二天正午，终于到达曲靖府。
似乎早就预料到李定国会来，刘文秀一直等在治所。
简单寒暄了几句，李定国立即询问明军的动向。
“刘兄，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