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妍停下手,狐疑的看着他,“画押的供词不应是,封存卷宗存放在档案库,怎会在相国手里?大哥,您想糊弄我也得走心啊!”
冷扫了一眼,继续解绳子。
“臭娘们知道的还挺多,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不防告诉你个秘密,鲁相国书房有间密室,所有勾结的证据都在,你若有本事自己去拿。”
冷夜活动着一只手腕,寻找机会下手,这次他得警惕白清妍偷袭,上一次就是这么栽她手里的。
刚要转身,垂目看一眼脚下,奶奶的还有绳子没解,极不耐烦的瞪着她。
白清妍呵呵一声,“谢谢大哥说这些,可是这与我无关,鲁相国想杀我,我能自投罗网,笑话。”
掸了掸了手,看一眼外面,“剩下的大哥自己来吧,我可得先溜了。”一瘸一拐往门口走。
冷夜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她会来这招,本想着她解脚上绳子时,掐死她,可这,走了。
忙的解开绳子,捂着心口摇晃着到了门口,“站住,老子被你伤成这样,你就想一走了之?”
“那又如何?冷夜,我不伤你怎能自保?”白清妍慢慢转回身,蔑视一笑。
霎时,冷夜暴怒,提起一股气冲向白清妍,伸手掐向她的脖颈,一声厉喝吓得她们一抖。
“好大的胆子,欺瞒本王,罪不可恕。”
白清妍猛地看向身后,疾步走了过去,“王爷,臣妾知罪,冷夜确实是我父亲派来杀您的,他还告诉臣妾鲁相作假污蔑白大人。”
“你这个女人好狠毒,想死大家一起死,墨君衍我告诉你她不是鲁相的女儿,是乞丐。”
冷夜怒吼一声,趔趄的向前,还没等到白清妍身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墨君衍伸手摸着白清妍落下指印的脸颊,心疼如绞,愧疚说道:“还,疼吗?”
“不疼。王爷不必愧疚,如若不这么做,他怎会和盘托出。”白清妍画风突变,冷夜猝不及防。
看着两人,一个满眼怜惜,一个对自己恨意浓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被耍了?
“你在骗我?”
“不错。本妃不这么演戏你怎会信我?刚才你想借本妃之手救你,然后在杀了我,可你没想到本妃会猜到吧。”
白清妍一字一句向前走着,掀开袖子,撕掉伪装的伤口,丢弃在冷夜眼前。
冷夜仰着头,苦笑起来,“王妃好手段。王爷枕边人心机叵测,敢问王爷不怕吗?”
他话落,眼睛就瞪大了,只见墨君衍缓缓起身站起,四平八稳的向自己走来。
“你是装的?”
墨君衍伸手握住白清妍的手,含情脉脉,“王妃是本王的福星,怎会害怕?”
微侧头看着他,墨色的眸子如寒潭一样冰冷,声音低哑,“冷夜,今日可是看得明白?你不可活。”
“他,任由爱妃处置。”紧了紧握着白清妍的手,松开站在一侧。
冷夜呵呵一笑,“我死了逃生此时活得够本,能死在王爷手里值了,但不知这个女人她,是谁?”
“说你废物一点都不假。冷夜,你杀白家二十几口人,可有过一丝于心不忍?”白清妍说话间,伸手勾了勾手指。
墨寒恭敬的上前,递上自己的佩剑。
她拿在手里,看着寒光四射的长剑,想起父亲被砍下头颅一幕,眸色陡然一凛,齿间迸出怒火。
“我是你最不想见到的人,白景天之女白,清,妍。”掷地有声,手起刀落。
冷夜惊眸中倒在血泊之中,人头落地滚到了一边。
白清妍看着缓缓倒下的尸体,脖颈处碗大的疤,涌动鲜血,面色镇静的异常。
提着长剑转身,剑尖划过地面,摩擦声刺耳惊心,皎洁的月光拉长她的身影,如天使与恶魔的交替。
看着冷夜的头,哼了一声,伸手捡起。
墨寒惊呆了,他家王妃砍了人家的头,不惊不慌,面无表情,比刽子手还要惊悚几分。
看着她提起头颅,上前去搀扶,“王妃,还是交给属下处理吧。”
白清妍回眸一瞥,扔给他染血的剑,走到墨君衍身边,“我有事离开一会,王爷请先回府。”
头也不回往院子外走,墨君衍叫住了她,“本王和你一起去。”
“您知道我要去哪?”白清妍顿住脚,压着心里的苦涩,哑着嗓子。
墨君衍能让她处置冷夜,就是想到让她亲手为父报仇,此时拎着仇人的头颅能去哪,自当是拜祭白景天。
两三步走到白清妍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墨寒,去西郊乱葬岗,祭拜本王的岳父白景天。”
“诺。”墨寒拖着冷夜的尸首,匆匆出了门,扔上马车,转回身推着轮椅送上车。
墨君衍扶着白清妍坐好,马车疾驰而去。到了城门口,墨寒亮出腰牌,直奔西郊。
车上白清妍无喜无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发,墨君衍看着心碎,伸手想帮她拿着,又收了回来。
他知白清妍心里很苦,他知她攥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仇人,而是她白家无数冤死的亡魂。
以血为祭,洗清冤屈,白家复仇也刚刚开始。车子内阴霾笼罩,压抑的难以呼吸。
一路颠簸到了西郊乱葬岗,马车还没停稳,白清妍掀开帘子,跃下车子,奔跑到坟前,她惊呆了。
完好的坟被野兽扒开,尸骨横七竖八凌乱满地,蛆虫布满尸骸,散发着腐臭。
霎时红了眼眶,大喊一声,“爹!”
墨寒扶着墨君衍疾步赶到,看着此景眸色凌厉,恨意升腾的刹那,天边乌云卷起。
“王爷。”
墨君衍摆手打住他的话,向前一步,扶衣跪在了地上,“白景天,是本王欠你的,您放心本王会妥善安葬白家所有人。”
叩拜完毕,伸手扶着白清妍,“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才能手刃仇人。”
白清妍推开他的手,跪在地上收捡尸骸,低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白家?他们是忠良却任由野兽啃食,为什么?”
“墨君衍你告诉我,恶人逍遥快活,忠良任然宰割,你王兄就不分黑白吗?”
回眸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爬满血丝,狰狞吞噬悲伤。
墨君衍陡然心惊,她的质问这么直白,王兄所作所为他怎知?
“住口,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懂?本王知道你伤心悲愤,可也不该妄议王上。”
清冷一笑,看着无尽悲凉的荒山,垂目说道:“枉我父亲力挺你为王,你却拥护墨君夜那个昏君。”
“世人看得通透你却装糊涂,好,我白清妍立地发誓,若要被我抓住把柄,他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