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玉坠,并不是很大,但是很精美,是一个葫芦形状的。
夏青一看就很喜欢,因为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圆润可爱。
玉坠的下面还有一个荷包,她仔细看了一眼,虽然图案颜色什么的都和许中送自己的那条手绢不一样,但夏青莫名觉得是出自一人之手。
她把荷包拿出来摸了摸,许中看到后,不自在的转过头假装打量四周,夏青不知道为什么就更开心了一点,于是道:“公公,我收了你的手绢和荷包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私相授受,我会被拖去司律司的。”
许中还是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当还有第二个人看过我的手艺?”
然后神思不属的解释道:“我娘当年在益州也算是蜀绣大家,我爹也是个很厉害的教书先生,以前有府学请他去教书,他不想去,就在村子边上开了个私塾。”
夏青没接着问这个问题,一个原本家庭美满的人进了宫,会是什么好事情吗。
于是她转移过话题道:“那公公,我平时可以把这个荷包戴上喽?”
许中也确实被她转移的心神,道:“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不是说你不会绣荷包吗?日后把这玉坠放在荷包里便可日日戴上。”
夏青听到后整个心像是被浸在蜜水里泡着,咕嘟咕嘟的,但是面上却轻轻啧了一声道:“公公连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也记得啊。”
很好,许中也不自在了,果然如果自己不自在的时候那就应该把别人也弄的不自在。
夏青把葫芦装好戴在身上,然后对着许中道:“我好像手艺这一块差点,也不能出宫买东西。”
许中看夏青转移了话题,自然也是立马跟着应和,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微微好笑的摇头道:“没想要你的年礼。”
夏青看着许中背着手摇头,心想:得,公公不害羞,就要装老成。
她眼珠一转道:“那不行,公公既送了我年礼,我也肯定是要还给公公的,这叫礼尚往来呢。”
她转头去了书桌上,用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但是等许中想要过来看的时候,立马制止的许中,她道:“等公公走的时候才能给公公。”
许中一听就能感觉到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但只是无奈的看了夏青一眼。
两人笑了会,夏青就开始问正事了。
夏青问道:“公公,宫里传的皇帝选美的消息可是真的?”
许中:“虽陛下为明确表态,但是也并未让人禁止流言。”
夏青却怔了一下,连忙道:“宫里还有人敢传陛下的闲话?”
许中默了一下道:“是太子传的。”
夏青却放下心来,太子传的皇帝又不禁止,这不就是皇帝的意思吗。
夏青就有道:“公公可听说过顾惟允这个人?”
许中看了夏青道:“不是很了解,据说姿容绝色。”
夏青就有些无语的对许中道:“公公,你能不能不要只盯着人家的外表,我是说这个人如何。”
许中:…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现在还说我肤浅…
许中淡淡的道:“所知不多。”
夏青一听就明白问题在哪了,立马换了笑脸道:“公公,我是话赶话嘛,你就告诉我吧,对我很重要的。”
许中就道:“只隐约听说一直被压着,宫里只说选美,但也没说什么法子,那些个宫女都联合起来想压下她。”
“前些天听说被宫正司一个吩咐差事的姑姑罚了。”
夏青听着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被罚?”
许中看了夏青一眼,觉得她对这个顾惟允额外关注了些:“被设计了,她说这个姑姑侄女的坏话被姑姑听见了。”
夏青眉头皱的更深,她是有那个心思的,但是如果顾惟允达不到她心里的目标的话……
“公公可知道顾惟允说了些什么话?”
这事许中还真知道,因为顾惟允说的那些话还是很让人震惊的,于是道:“说那个姑娘蠢笨,自己好好的闺女不养,非要抢妾室生的儿子来养。还说难道女儿将来就不能给她养老送终吗?说那姑娘见识短浅。”
许中说完,就看见夏青眼睛晶亮,闪着一些奇异的光芒。
夏青心里真的是激动不已,她是没有自己在这个世界要改变世界形态的想法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但是此刻,她看了星星之火。
夏青一直激动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许中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为什么跟不上现在小姑娘的思绪了,听到这些话有什么好激动?
夏青此刻心里再没有其他问题,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许中道:“公公,我们送顾惟允当妃子吧。”
许中一脸惊骇道:“你疯了,敢去算计皇帝。你有什么送她?”
夏青理解他们对于皇帝和皇权的恐惧,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公公,我是认真的,消息传出来就代表陛下是同意的。”
“而且,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顾惟允有入后宫的原始本钱,现在只是被压的太狠了,她只是缺一个机会。我们正好可以给她这个机会,别的不说,我去就能打破她现在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处境。”
“我和公公说,是因为我和公公是一体的,将来我若出事或者公公出事都会连累彼此,所以我在一开始就告诉公公我要做什么。”
“武小圆的死我终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的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记在崔王身上的。再说顾惟允,她有意,我有意,皇帝自己也有意,这件事情势必事半功倍。”
许中看着眼前的夏青,他一直觉得这还是个迷茫的小姑娘呢,但现在已经能这么坚定的分析问题,甚至看到了很多人看不到的问题。
看着这样灵慧的夏青,他好像根本就拒绝不了。于是他只能缓下心头的那口气道:“那你想怎么做。”
夏青看着安乐所的大门,眼神一点一点开始变得坚定,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牵无挂了。
她要好好的活着。
夏青道:“初三我就会递信上去,先去见见顾惟允,有些话要和她谈一谈。”
许中看着这样的夏青,慢慢的也平静了下来道:“有事就去找我。”
夏青做了心中的决定,思绪又慢慢开始飞扬起来,转过头对着许中娇声道:“哎呀,小许公公真好,奴婢就知道小许公公一定会疼人家的。”
许中看着这样的夏青,又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为什么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容易不自在,许中想着又板起了脸。
夏青看着真的很想笑,多纯情的公公呀,被调戏了只能装老成。
两人说完了正事,又说了会闲话。
然后……许中就被赶走了,在用晚膳之前。
夏青特意和许中一起用了午饭,当做过了年节。
夏青知道许中一大早来她这,肯定还没去拜过许济。这样盛大的节日,还是应该去拜见拜见师傅的,虽然在宫里这种规矩不显,但是在杏林、仕林;师可是同父的。
况且她和许中的未来还长着呢,许济嘛,咳咳,毕竟是个老人。夏青肯定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和许中的思想达到了高度统一。
而且夏青想,自己都还没成亲呢,就让许中在媳妇家过年,许济肯定对着徒弟媳妇有意见的。
夏青想到这就感慨,这怎么和婆媳关系一样难处啊。
……
许中是不知道夏青心里有这么多想法的,如果知道的话他指定会板起脸说教。
许中出了安乐所,有些失落,但是他也知道,夏青是想让自己先去师傅那里。
许中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想起走之前她递给自己的纸条,想到当时那情景,许中想该是捉弄人的话。
可还是存着三分期待,纸上写着两句话,字还是没有多好,但那话已足够让许中心中慰贴不已: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许中眼眶都有些发热,这个姑娘怎么会那么聪明。你难过的时候她转移话题,你心有悲戚的时候她写情诗。
许中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姑娘了,她机灵又贴心。
但许济是完全没有这个好心情的
许济看到许中来的时候满脸笑意,按住的怒火又忍不住了道:“小许大人这满面春风,好不得意啊。”
许中和许笠:……阴阳怪气什么的最讨厌。
许中连忙跪下道:“弟子许中贺师傅年节岁岁平安,事事顺心。”
在宫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祝福了,但许济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杂家怎么敢受小许大人的礼啊,只怕日后想要见面都还得等上半日。”
许中和许笠:……总觉得师傅这话说的有点酸。
许中连忙道:“师傅羞煞弟子了,徒弟但凭师傅差遣。”
许济就道:“杂家见到小许大人都难,要不是这个小徒弟,我怕是都不知道许大人还记得杂家呢。”
许笠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头都疼起来了,师兄为什么早上要出去?师傅能不能以后不要在阴阳怪气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但还是忍不住解围道:“师傅……要不,要不咱们还是用饭吧,年夜饭呢。”
许济看了眼前跪着的弟子一眼也不想说话了,他说了有什么用呢?人家还不是照样去,但是许济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他还上赶着去,只盼他来日承受的住吧。
师徒三人吃了个年夜饭,许济便道皇帝身边去了,他们的年夜饭当人不是真正的年夜饭,他们要吃的很早,然后赶去皇帝身边侍候。
皇帝也忙了一天,但凡逢着这种节日,皇帝往往是最累的。
但是总的来说,这个年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也会有人不太开心,比如顾惟允。
她就是大年三十被派出来在宫里提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