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郭大人亲自去查看时疫之事,这才……”
夏青忍不住嗤笑一声:“刺史大人果然是,强将无弱兵啊。”
夏青的嘴毒得厉害,又正好戳中了沈长风的心窝子,他利眼扫去,夏青掀起眼皮直直与他对视,不退分毫,沈长风有怒发不出,他总不可能跟着夏青一个女子去争论,这也太有失颜面了。
但是脸色总归是不好看了。
夏青确实是故意的,先前的事不论为何,但是她绝对不会想看到她和许中也出现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许中,一定会去那些地方,若是再出了差错,就绝对是沈长风这个一州之长的失职。
许中看了眼攻击性十足的夏青,也没有对于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表示出反驳的意思。
夏青双手抱臂环在胸前:“若是许大人再因为这种可笑的纰漏出了差错,妾身看就是陛下那里刺史大人也要准备好说辞才是。”
沈长风从鼻子里发出不屑地轻哼,但是缓了缓气还是咬着牙道:“许夫人放心,本官绝不会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许中淡了淡扫了眼还要继续说话的夏青,示意见好就收,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许中面子的夏青也只翻了个白眼,沈长风看见之后心里气了个倒仰。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沈长风咬着牙听着许中开口道:“稍后带下官梳洗一番,还请沈大人为下官引路,下官想先去探望一二,同僚多年,下官甚是忧心。”
沈长风点头应了应,许中就又道:“下官虽不是赈灾的钦差大臣,但是也有皇帝亲笔手书作证,故而等稍晚一些的时候,还请大人为下官引荐刺史别驾、长史、县令县丞等人。还有这几月以来的税收、粮仓发放、百姓受灾等情况的文书,还请大人准备一二,下官愿倾力相助大人渡此难关。”
沈长风的脸色终于好了些,他抱拳对着许中行礼道:“本官多谢许大人襄助,这些东西早已备好,本是留给郭大人的,此番还要有劳许大人。”
许大人点点头道:“如此倒也方便,不知道郭大人先前带来的钱粮在何处?”
沈长风刚刚缓下来的脸色又开始变黑:“粮已经分出去一部分,许多人受灾严重,若是不发恐怕撑不到今日,至于钱多是拿去买了药材,太贵了,这些钱根本不够。”
许中听完皱眉道:“大人是直接每户来领粮食吗?买药材又是从哪里,城中还是北边?”
沈长风道:“除了时疫帐子中有粥棚、城门口也会设几个,还有些偏远地方的,只能下发下去。至于药材紧急的从城里进了一部分,其他的各州都在买,可是一时还没有凑齐。”
听完沈长风的话,夏青和许中齐齐叹了一口气,对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沈长风也不是个傻子,看见两人的情景当下皱了皱眉,可惜了沈长风长相是个潇洒的男儿郎,实际上却是个铁骨铮铮的粗人。
直言问道:“你们作何叹气,可是有哪里不妥。”
许中斟酌着言辞,夏青就直接开口道:“你觉得一个需要发赈灾粮才能活下去的人家比那些勉强能活口的人家强壮吗?给贫弱者分粮,不等着被其他人抢吗?你的兵你的民是什么样的你自己没有数吗?”
话说的有点重,许中出口叫道:“夏青。”夏青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沈长风愣了一下道:“不可能,我们徐州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许中也不喜欢听到有人这么质疑夏青:“沈大人,并不是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发生的,有些你看不到的也是存在的,您不如想想,如果所有事情都能按照您的预期去做,那为什么您的人现在还在城外追人?”
沈长风紧紧皱着眉头,抱拳道:“二位先歇息片刻,本官稍后派人领着二位去看郭大人。”
许中彬彬有礼的回了礼,西爱情自是白眼翻上了天,她就没见过这个自负的刺史。
等到沈长风走后,许中对着面前的下人点点头,拉着夏青的手走进院子道:“沈大人我几年前就见过,很是豪情,当年还救过我的命,于带兵一事上很有能耐,他年纪不大,已经官居刺史,若是谢大人于民生一事颇有些心得,那这位沈大人于军事一途也很有天分。”
夏青回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唱红脸吗?徐州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同是边塞重镇,肃州几乎过几年就要翻个天,这沈大人能是平庸之辈吗?就是这也太不关注民生了,且不说百姓教化,就是对于这些民生的处理之事,都生疏得很。”
许中笑:“那若是让我带兵打仗,恐怕到时候将士还没冲锋,将军就已经从马上摔下来了。”
夏青想了想,觉得许中摔下马来很好笑,但是也确实如此,因此叹着气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不过沈大人底下的兵看着也不是完全服从命令的样子。”
许中也淡化了笑意,知道夏青还指的是进门那一出,他眯着眼睛道:“守城的士兵多是县丞从驻军里面抽取,由县尉负责的,与他刺史驻军还差着一截。”
“他手下大概也抽不出多少人去守城门,北城门常年都是驻军,现在时疫禁区那边也是驻军,当年他带着人来救我之时才调动了一千人罢了,现在看来也不会有太多人。”
“而且,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沈大人的将士,也不一定能全然服从沈大人的命令。”
说着走进了院子,下人一路听着两人嘀嘀咕咕,觉得这两人真是又胆大又不知礼,下人都还在呢,也敢在讨论起人家主人来,也不怕下人们告状。
说实话,一点也没怕,正面和沈长风起过冲突之后,难道还在乎这一点小事吗?
许中叫住了下人,让备热水沐浴,下人自然而然地为两人准备了一间房间,嗯,也是一间浴室。
许中几乎是在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头看了一眼夏青,只见夏青高高地挑起眉毛,眼里又有些兴致盎然。
两人很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每日早上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本来也不该羞涩才是,但是同处一屋沐浴实在是新鲜得很。
在京城之时,许中回来的并不早,往往夏青刚落下太阳就喜欢沐浴,而许中要等到傍晚回来之时。
等到路上的时候,不管是客栈驿站,谁沐浴另一个人在楼下待一会也就好,但是现在却是要同处一屋。
许中咳嗽了两声道:“我去看看郭大人。”
夏青在身后叫住人,声音里带着一些不怀好意:“唉,郭大人时疫可是最见不得这身上满身脏污哦,你别害得人家一命呜呼。”
许中当即反驳:“别胡说,让郭大人听见势必多心。”
夏青笑:“闺房怎么能让外人听得见?公公,你说是吧?”
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地洗完了澡,但是确实什么都没做,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嘴上调笑一两句不过是给相互一个定心丸,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没空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