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和楚问的事情顾惟允和夏青这些人都没发觉,因为她们有很多事情做,这些事情根本吸引不了她们的心神。
但是小宫女们谁都看的出来,隐约有些羡慕嫉妒。
唉,就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夏青也正在感叹:“我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守岁。”
顾惟允想了想道:“还真是如此,今年可真是赶巧了。”
夏青斜坐着,半边身子都耷拉着,惬意的看着外面景宁嘻嘻哈哈地追着太子跑,太子也乐意惯着,旁边的秋姑姑也不说话,和楚问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吱哇乱叫,在她心里,过年就十二的太子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吗?
夏青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回顾惟允的话:“可不是赶巧,是有的人啊,嘿他没在。”
说罢看见顾惟允想还嘴的样子,挑着眉道:“许大人年节里又不能进宫,好多次还不在京城,这你该没的说吧。”
顾惟允被怼的哑口无言,摸了摸肚子道:“真还不如你以前的时候呢,看见我肚子里的这个家伙就躲的远远的,也不会整日打趣我。”
夏青拿起桌上的点心,边往嘴里塞还要边说话,一点也没有规矩:“不是我说,你这三殿下生下来,说不定这里就闹翻了天了,到时候你天天觉得头疼,再也不喜欢这些小屁孩了。”
顾惟允忧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看了一眼门外那两个调皮的小男孩:“可千万保佑这是个小公主吧。”
夏青闻言摇了摇手,将手上的点心渣擦干净才道:“小公主就不闹腾了?”
说完看了一眼门外把小景宁举起来的太子,有些迟疑地问:“你和太子殿下说过景宁的事了吗?”
顾惟允摇了摇头,神色也没有刚才的轻松:“太子越大就越沉稳,鲜少见小时候调皮的样子,他每日里又都和景宁待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他。”
夏青沉吟:“你还是趁着这两天问问罢,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关系特殊,想要相处的好,就是坦诚相告,瞒上瞒下的只会越伤情分。”
说完后她还拍拍顾惟允的手道:“不若我先帮你去问问?”
顾惟允摇头:“你把那些事情都交给乔欢了,就好好歇着罢,我们也少有在一起闲话的时间,你再多陪陪我,太子那里,我再想想。”
夏青笑了笑,直接朝外叫了声:“小殿下,快来吃点心喽。”
景宁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他,一股脑的冲了进来,被三令五申不允许冲撞母后,所以他只能埋进夏青的怀里,夏青捏了捏景宁的小手,然后喂了他一小块点心,真的只是一小块,连刚刚她那块的四分之一都没有。
单纯的景宁殿下还没有发现问题,但当他指着手还要的时候,就被夏青洗脑了。
“你妹妹想去看看外面的太阳,你陪着你母后和妹妹去好不好?”
景宁小殿下刚吃过夏青的点心,不是很好意思拒绝,但是看着他皇兄又不是很想去,好在顾惟允无奈地看了一眼夏青,招手让景宁过去了。
留下的太子已经不需要别人提醒,就知道夏青的意思了,他三两步走到皇后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尊贵的气质较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周的宫人都被带走了,当然包括秋姑姑和楚问,向苍和乔欢最近又忙着不在夏青身边,此刻室内就只有他们。
太子道:“你有事要和孤说?”
夏青起身,像太子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直起身道:“是,只是害怕殿下听了不痛快。”
太子掀眼皮看了一眼夏青道:“得了,别跟孤来这一套。”
夏青笑了笑道:“那奴婢能坐下?”
太子下巴一偏示意夏青做,还道:“以前没叫你坐的时候也不见你不坐。”
夏青坐下才道:“因为太子英姿渐长,奴婢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殿下,想和殿下如同往常一般做朋友,又害怕对殿下不恭敬;但若是和旁人一样敬着畏着殿下,奴婢也不愿意。”
太子的脸色在袅袅的焚香中有些晦涩,他道:“夏青,如今你也害怕孤吗?”
夏青摇头,伸手在茶桌上拿起茶壶和茶杯,缓缓替太子到了一杯茶边道:“我不害怕殿下,我敬着殿下,喜欢殿下,也心疼殿下,我对殿下的情谊自始至终便是如此。”
太子拿着茶杯在手上,却没有喝,突然抬起头道:“那你是更喜欢孤,还是更喜欢景宁?”
夏青仿佛从不意外太子提出这个问题一样,她道:“更喜欢殿下。”
太子嗤了一声,没说什么,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夏青也笑了笑道:“难道殿下还怀疑自己的魅力?您在太液池救过我不说,我与殿下相处的时间也长过与二殿下相处的时间。”
太子瞪了夏青一眼,这一眼却像是回到了太子小时候,夏青也收敛了笑意,妄图显示自己并没有嬉笑尊贵的太子殿下。
赵景行却哼了一声:“孤看你可一点都不害怕孤,谁给你的胆子拿孤取笑?”
依旧气势逼人,但眼里的暗沉少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讳莫如深,现在像个尊贵人家出来的小少爷,不谙世事又骄矜得很。
夏青看着心痒,作死的抬手捏了捏太子还未退却的婴儿肥,满眼笑意的坐下,还不知死活地道:“太子殿下的脸一如既往的嫩呀。”
太子果然黑脸,他是十二岁不是六岁,道:“你是不是想挨板子?”
夏青睁大她唯一可以称之为优越的大眼睛,试图通过小景宁的招数蒙混过关:“太子殿下饶命。”
太子恶心思起:“除非你把自己的脸伸出来。”
夏青小声,身体还轻轻凑上前:“殿下去捏二殿下罢,奴婢把二殿下抵给你。”
太子一脸不可置信外加鄙夷,痴人说梦:“就你,还配把景宁抵给我?”
言语之中的打击还是很沉痛的,但是好在也达到了夏青的目的,气氛也终于从难言的诡异慢慢趋于正常,甚至松快。
太子心里嗤鼻,但是好歹没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猜忌。
夏青也默默松了口气,暗地里没少吐槽这俩母子,心里还撇撇嘴,不由想起那句后妈难做,可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顾惟允虽温柔却端庄持重,太子年纪渐长多疑又老成,夏青一听顾惟允还没说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一个不敢说重话,一个再猜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聊得起来景宁的事情才怪。
夏青虽然心里小心思不断,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坚定的反思:“奴婢错了,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奴婢今天确实想和殿下说说二殿下的事。”
太子听过之后却仰了仰下巴示意夏青给他添茶,那股劲劲的感觉,可真是太欠了。
夏青露出完美微笑,把想打死太子这个死孩子的心稍稍压下。
默念了三遍君臣有别才提壶给太子续了茶道:“殿下是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