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爱民的李驸马跑了,消息半天就传遍了全城,本想投钱的商人纷纷收了手,可就算找个现代工程师来都没用,会不会造火柴已经不重要了,巨大的亏空可不是谁都能填平的。
“哎呀!这午觉睡的,真美啊……”
刘天良撑着懒腰走出了大宅,四名美妾打着哈欠跟了出来,为首的给他披上件大氅,说道:“老爷!驸马爷不会真跑了吧,镇魔司派了上百人去寻,连着八日都没找见人!”
“八十日也没你的份,这年头顾好自个就行啦……”
刘天良套上布鞋去了书房,没多会便换了身行头,十根手指戴了四枚大金戒指,脖子上是大金链子和小金牌,夹上鳄皮公文包,还有一件貂皮大衣,带着一股暴发户气息就出门了。
“主人!马车备好了……”
一名少女丫鬟早等在门外了,打扮的娇俏又动人,正是赵官仁买来的女婢巧妹,驾车的马夫是她亲爹,一家子全都来自要扶贫的明泉县,跟刘天良这个明泉县的包身工,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天凉!多穿身衣裳,不要冻坏了我的小巧妹……”
刘天良带着巧妹上了马车,巧妹他爹点头哈腰的驾起了马车,而巧妹放下帘子之后,撩开坎肩笑道:“主人!奴今个穿了件敞怀的袄子,您若是手凉就放进奴家怀里吧!”
“咋了?”
刘天良点上一根烟笑道:“你是觉得爷的身子虚,还是觉得爷不疼你了,刚破的瓜又想要啊?”
“哪有!用您的话讲叫排面,奴的爷必须有排面……”
巧妹红着脸说道:“大户人家的公子手冷了,皆是放在奴婢怀中取暖的,叫做肉炉子,在郊外还会让一群官妓围起挡寒风,叫做打妓围,而且人家暖床可是真的暖,专挑火气最旺的丫头进被!”
“你少琢磨这些糟践人的事,咱家又不是王府……”
刘天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罐,打开之后捏出颗蜜枣来吃,谁知巧妹却一把夺了过去,惊呼道:“阴枣!这是谁泡的呀,不会是从作坊里买的吧?”
“啊!怎么了,官造办铺子里买的,说是大补……”
刘天良惊愕的点了点头,巧妹气的跺脚道:“那些遭瘟的贱货,居然骗到您头上来了,这是她们拿尿泡出来的,泡枣的大缸就是她们的痰盂,驸马爷连碰都不碰一下!”
“呕~”
刘天良一头扎到了窗外,直接嗷嗷的吐了出来,气的巧妹也把瓷瓶扔了,赶紧拿出参汤来给他漱口,等马车停在了一间酒楼外面之后,他便带着巧妹下车走了进去。
“小二!照旧……”
刘天良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来到临街的雅间里朝外看去,镇魔司衙门就在不远处,等茶点全都上齐了之后,巧妹很自觉的守在了门外,一位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东家!镇魔司在吹大牛,复工的只有烟糖两坊,自来火都歇着……”
掌柜坐下来低声道:“有一个叫百里宏乐的人,这几日在镇魔司坐堂,但他也不是个买卖人,听说想出个类似‘蒙彩’的主意,还自鸣得意的炫耀,结果让康师爷一顿臭骂!”
“蒙彩?百里宏乐是什么来头,当官的吗……”
刘天良心里一动,蒙彩就是古代的彩票,不过他也是查了典籍才知道,大唐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禁止了,甚至规定的比现代法律都细,所以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家伙,定然不是大唐人。
“不是!百里将军家的庶子,神都城出了名的酒囊饭袋,但康师爷居然让他来操持买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
掌柜小声说道:“他诓我预付三十万两,烟糖自来火一把打包给我,还有什么方便面,松花蛋,手压水井,还问我要不要炸药,全是些奇技淫巧,就这还想再卖二十万,脑子让驴踢了!”
“哈哈~你再去打听打听,那货到底是哪条道上的神仙……”
刘天良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对方妥妥是个现代人了,但不是任何现代人都会搞发明,赵官仁也是在大汉待了好多年,才逐渐把这些东西给弄懂,六人组中也就他有这本事。
“哎!慢着……”
刘天良忽然发现一辆宫里的马车,停在镇魔司外之后下来几名太监,他立刻掏出一叠银票塞给对方,跟对方耳语了一番之后,掌柜的双眼一亮,马上屁颠颠的跑了下去。
“东家!大总管给您请来了,您快出来啊……”
没多会掌柜就在外面喊了起来,刘天良急忙戴上帽子走了出去,只看几名大内侍卫走上来四处观察,跟着才是“韦大公公”昂首走了上来,说道:“听说你有大买卖是吧?”
“大人!若没有大买卖相商,小人岂敢请您前来……”
刘天良上前拱手笑道:“小姓彭,名东来,乃是来自河东道的一介商贾,听闻镇魔司在招代理商,小人便慕名前来,确实发现了两件好东西,还望大人能从中斡旋,入内一叙!”
“正好乏了,来壶好茶吧,你且说着,我且听听……”
陈光大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把散客赶了下去,连巧妹和掌柜都不准上来,但陈光大走进雅间之后,忽然指了指腰间的腰牌,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人!您看这壶茶怎样,刚出炉的银茶……”
刘天良掏出一大叠银票,笑眯眯的关上了房门,两人故意谈了一会买卖,等陈光大摘下腰牌,塞进一个铜匣子之后,他才低声道:“刚升了官,狗皇帝派人日夜监听我!”
“查到了!康师爷背后的弑魂者,乃是百里家的百里宏乐,庶子……”
刘天良附耳将事情说了一遍,陈光大轻轻点头道:“这家伙很可能是刘乌鸦或吕大头,他们做事都非常谨慎,百里宏乐恐怕只是个幌子,但顺着这根藤一定能摸到他们!”
“阿仁去找老赵碰头了,但黑日妖王半点眉目都没有……”
刘天良低声道:“两个任务咱们得顾着一个,如果老赵跟他回来的话,我立刻带款子回明泉县扶贫,如果老赵不来洛阳的话,说明明泉的事情很麻烦,恐怕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第二项任务肯定比第一项难,你怕是要回去帮老赵喽……”
陈光大皱眉说道:“算上百里宏乐的话,弑魂者找出来三个了,但另外两个都是新人,连我这张脸都不认得,百里宏乐也没跟他们联系,不过可以悄悄的闷掉一个,问问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嗯!等阿仁回来就闷他一个……”
刘天良从包里掏出个瓷罐,将几颗阴枣都倒在茶盘之中,捏起一颗扔进了自己的茶碗。
“康十一急的快上吊了,工作根本开展不下去……”
陈光大捏起一颗扔进嘴里,嘟囔道:“老皇帝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工作全是他亲手安排的,但小仁子到底如何填补亏空,镇魔司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呼~”
刘天良端起茶碗吹了吹,没喝又放了回去,苦笑道:“我也问过这个问题,结果他反问我,你见过搞传销的填坑吗,他打一开始就没想填坑?”
“不填坑可就玩不下去了,肯定还有后手……”
陈光大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他又吃了一颗阴枣,纳闷道:“你这蜜枣的味道有些怪啊,甜中带着一些酸涩,涩中还有些……反正很像骚娘们!”
“阴枣!大补……”
刘天良又掏出一罐放在桌上,陈光大吐着舌头骂道:“尼玛!你不早说,难怪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你这家伙的口味可真重,你自个留着吃吧,我想吃有大把小才人替我泡!”
“哎!皇后漂不漂亮,改天给兄弟安排一个贵妃啊……”
刘天良眼巴巴的望着他,陈光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苦涩道:“哥劝你不要走上邪路,后宫的苦你不懂啊,佳丽三千三,有三千二都是处子,我特么夜夜做新郎,腰都直不起来喽!”
“滚蛋!大烧包……”
刘天良没好气的推开了他,陈光大取出腰牌才负手走了出去,刘天良只能再把他送下去,怎知一匹快马忽然飞驰而过,竟将两名摊贩撞倒,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八百里加急,这是前线军情……”
陈光大下意识嘀咕了一句,冲刘天良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迅速出门爬上了马车,让人径直朝着兵部驶去,只带两名小太监进入衙堂,正好看到憔悴的驿卒瘫在地上喝水。
“不好!吐蕃兴兵十五万,于五日前突袭南诏……”
一名侍郎刚拆开传信的竹筒,举着军报惊呼道:“南诏毫无防范,五万守军……尽没,天竺十万叛军也在同日发起猛攻,天竺节度使求援,摩揭节度使求援,班加、南诏皆求援!”
“怎会南下?怎会南下啊,他们的老窝不要了吗……”
兵部尚书目眦欲裂的喊了起来,连院中的陈光大也皱起了眉头,吐蕃的反应快到变态,估计南诏节度使刚接到圣旨,人家就已经打过来了,而夏不二也在半路上,距离陇右军还远的很。
“大人!怕是在察觉吐蕃要造反前,他们就已经出兵了……”
一名侍郎凝重道:“陇右军不善攻城,吐蕃只需留兵五万即可拖延数月,他们定是想趁其不备攻下南诏,届时再派兵回援,幸亏两路援军早已出发,最多十日便能抵达南诏!”
“大人!援军不出啊……”
驿卒悲愤的喊道:“剑南、岭南守军皆说未见圣旨,不得私自发兵,卑职今晨碰见燕王和宁王所部,他们尚未走出一百里,还在山中围猎,闻南诏不保便埋锅造饭了!”
“噗~”
兵部尚书狂喷一口老血,仰头晕了过去,陈光大也扭头走了出去,他知道圣旨铁定是到了,说没到就是借口,人家造反的兵马可都是亡命徒,酒醉金迷的官吏们才不想去送死。
“哎哎!驸马爷,驸马爷……”
小太监突然惊呼了起来,只看赵官仁单人匹马飞驰而来,纵身越过院墙跳进了院内,大声喊道:“诸位大人!大事不好,有大量林妖在协助吐蕃叛军,怕是要南下攻城啊!”
“何为林妖?”
“就是林子里的妖怪,擅长丛林战……”
“南诏是高原,战场皆是开阔地,何来丛林……”
“啊!口误,山地战,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穷凶极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