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华清吓的一激灵。
此刻,鄂南兴的声音,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魔音一般。
感受到有人靠近,紧忙回头看去。
入眼的便是那根棒球棍。
目光缓缓上移,便看到了鄂南兴冰冷锐利的双眼。
不是在开玩笑..
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通过鄂南兴的目光,他百分百确定,鄂南兴真的要打断他的双腿。
顷刻间,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双腿一阵抽搐。
就像两条腿分别有了生命一样,不受他的支配,害怕的想要从他身上割离开来,准备抛他而去,夺命而逃。
“选吧,左边的,还是右边的..”鄂南兴端着手里的棒球棍左右晃动的说道。
“别别别,鄂少,一直都是你骂我,我没怎么说过你吧,你不能这么对我..”詹华清说道。
“你是当着我面没说过什么,但你没少吹我的耳边风..”鄂南兴眯了眯眼,道:“主要的是,你侮辱我大哥,骗我爸,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就足够了!”
“不是,你..他..我..你别冲动,你..”詹华清语无伦次起来。
鄂南兴嗤笑一声,道:“一把岁数了,真特么怂,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好了..那就先左边吧!”
就在他准备举起手里棒球棍的时候,苏锐走上前来拦住了他,伸手示意鄂南兴将棒球棍给他。
然而鄂南兴却迟疑了,道:“大哥,这点事哪用得着你啊,我来就行了..”
二人都是知道,这一棍子下去,那就不单单是腿断的事情了。
这涉及到了故意伤害。
“不值得..”苏锐说道。
鄂南兴皱了皱眉。
的确!
是挺不值得的,但不弄废了这个老逼登,他心里的火气始终是发泄不出来。
感受到鄂南兴眼中的戾气没有半分消减。
詹华清害怕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这老家伙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推开人群就往外面冲。
奇特的是,竟然真让他从人群里撕出来个口子。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着售楼中心的大门,疯狂的跑了过去,眼见大门就在眼前,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
这是通往生命的大门啊。
然而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就在冲出大门的一刻,一脚踩空,整个身体猛的前倾,接着跪倒在了地上。
咔吧..
一声脆响。
只见整个右脚,都是成着诡异的弧度,弯曲到了一旁,深深白骨露了出来。
刚开始,詹华清只是以为自己摔倒了,看到脚踝的位置,也是怔了怔神,但一股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什么。
双眼瞪大,瞪大,再瞪大..
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腿,整张脸顿时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啊..我的脚,我的脚啊...”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喊了两声,接着脸色一僵,双眼一闭,直接栽歪到了一旁。
一群人冲出来,才看清他的状况。
卧草..
谁都不敢上前。
最难扶的就是老人,何况这般模样,粘包赖的后果他们可承受不起。
最后还是鄂坚诚叫人叫来了救护车,把詹华清拉走了。
詹华清是被拉走了。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帮人叫嚷着让鄂坚诚退房。
之前话是你说的,现在不能不认吧。
鄂坚诚被他们吵的心烦,但他没有就此离开,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苏锐和鄂南兴,几次想说什么,却是都没有开口。
失败吗?
是很失败,但他不想承认。
落魄吗?
也很落魄,毕竟一帮人吵着退房,场面太过难看。
他现在心情很是复杂,一生从未有过的复杂,以至于一时没想好要做什么。
苏锐看了他一眼。
能感受鄂坚诚此刻内心复杂的情绪,即便鄂坚诚什么都没说,但通过他的目光,已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目光收回,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车。
道歉?
他并不想接受鄂坚诚的道歉。
以鄂坚诚之前对他做的事,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原谅。
可冲着鄂南兴的关系,又能为难他吗?说实话苏锐想做什么的话,永诚现在的局势,绝对不仅仅只是如此。
他用自己的行动,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了鄂坚诚。
鄂坚诚神色一暗,他明白苏锐的意思。
这一刻,他很后悔。
苏锐,不是他所能抗衡的,那种神奇的直觉,他信了,但却是错过了。
没有阻止苏锐的离开,目光看向了鄂南兴。
然而,鄂南兴根本没有看他,目视着前面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候,鄂南兴迈动步伐,朝着苏锐车的方向走了过去,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他一眼。
其实鄂南兴的心情,比他还要复杂。
去打自己父亲的脸吗?
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可一张嘴又能说什么,他没想好。
苏锐这边刚上车,副驾驶的车门就被鄂南兴拉开了,见他坐了上来,沉顿了一下,问道:“不跟你爸聊一聊?”
“没想好..”鄂南兴说道。
苏锐沉顿一下,说道:“有很多东西,都是花钱买不来的,比如亲情,你爸他...”
“大哥..”鄂南兴没有让苏锐说下去,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他做的一些事情,我没办法原谅,可我..”
说到这,鄂南兴沉默了。
苏锐点了点头,随之拿出电话,给方达明打了过去,直接让他在饭店定个包间。
鄂南兴此时的状况急需发泄。
酒是很好的一种方式。
没有什么事情,是几瓶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几瓶。
而方达明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喝点酒,二人再斗斗嘴,心里面的不爽发泄出来,再回头想想这些事情,也就释然了。
鄂南兴当然明白苏锐的用意,道:“大哥,谢谢你,一切的一切,都谢谢你..”
“少几把扯淡..”苏锐笑着骂道。
鄂南兴神色微微一怔。
他很少听到苏锐口吐芬芳。
不过,很有亲切感。
当即笑了笑,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见他如此,苏锐也是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糊弄了两下。
“我靠,我发型啊..”鄂南兴焦急的对着镜子拨弄起自己头发来。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
苏锐..
他的亲大哥!
这也是亲大哥才能有的举动。
当天晚上,鄂南兴喝的烂醉如泥,最后还是被苏锐和方达明联合着扔到了方达明的家里。
而另一边..
鄂坚诚一直在家等着鄂南兴回来。
可鄂南兴没等到,却是等到了一个电话,道:“鄂董,詹华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