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
老子的字典里没有低调二字。
赵智勇下意识的就要破口大骂。
可那道喘息的说话声，让他觉得有些耳熟。
到了嘴边的脏话，在他扭头看到说话之人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说话之人，是个胖成球的中年男人。
他一手拄着拐棍，一手被肖俊搀扶着。
“万先生？”赵智勇有些惊讶，忽然想到什么，激动的起身迎上去，“万先生，你行动不便，还为了小女的婚纱，亲自来一趟窦家，这大恩大德，让我怎么报答啊。”
说着，他还抹了一把眼睛。
这演技太尬了。
你当你是小鲜肉啊。
肖俊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姨父，先生不是为婚纱而来。”
赵智勇怔了一下，就更激动了，抹着眼睛说道：“万先生，我就知道你也认为犬子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帮他姐姐争夺婚纱，哪里错了？错的是梁鑫，太欺负人了，动手殴打犬子，还让犬子跪下道歉……”
“姨父。”
肖俊打断赵智勇的话。
“是我让赵晨跪下给梁先生道歉的。”
他把重音放在了‘梁先生’三个字上。
赵智勇根本就没注意肖俊的重音在哪里，恼怒的瞪了眼肖俊，“没大没小，我和万先生说话呢，你不要胡乱插嘴。”
万德发一步一挪的向着客厅而去，并没有理会赵智勇，此时听到赵智勇说的话，就笑着看了眼肖俊，“再一再二不再三。”
肖俊知道自己提醒赵智勇两次，已经惹得万德发不悦了。
他当即闭嘴，不敢再多言。
万德发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往客厅挪，主动对窦海山伸出手，“窦老先生，您好。唉，早知道您有两个孙女，我就和您做亲家了，绝不会便宜唐明哲那个狗东西。”
这话说的，窦海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万先生说笑了。”
窦海山热情的招呼万德发落座，亲自烧水泡茶。
万德发在沙发上坐下，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笑呵呵的看向赵智勇，“忘记和你说了，窦老先生和我是老相识……你刚才怎么称呼窦老先生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面色阴沉，目光锐利。
赵智勇深知万德发忽然变脸代表什么，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对窦海山鞠躬道歉，“窦老先生，刚才是我没大没小，喝了点马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别和我一般计较，我给您道歉，对不起。”
“刚才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你也别惦记那件婚纱了。”窦海山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懵逼，他和万德发可不是老相识，想不明白万德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智勇啊，你今晚跑来窦家耍威风，还对窦老先生不敬，只道个歉就想把这件事掀过去？”万德发笑眯眯的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就算是道歉，你也没表现出诚意。这方面，你和你儿子一样，需要别人提醒。”
话说的不明不白。
可赵智勇却听懂了。
万德发是要他和他儿子一样，跪下给人道歉。
操。
万德发，你特么还是个人么。
老子当年替你坐牢，如今你功成名就，就特么不把我当回事了？
他有心当场和万德发翻脸，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乱大谋。
“窦老先生，对不起。”
他双膝一弯就对窦海山跪下，神色诚恳的低头道歉。
“起来吧。”窦海山心跳瞬间加速，可表面上稳如老狗，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赵智勇，倒茶递给万德发一杯，“万先生，尝尝这个茶的味道怎么样。”
万德发道声谢，接过茶杯吸溜几口，连连点头道：“入口苦涩，回甘浓厚，还略微带有丝丝药香气，称不上顶级好茶，却别有一番味道，很是符合我的口味。”
万德发不是个话多之人，可现在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从杯中的茶，聊到乡间野茶，聊到武夷大红袍，又聊到了明前龙井。
有些罗里吧嗦。
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就是故意让赵智勇跪着。
他不开口，赵智勇不敢起身。
聊了一杯茶的时间。
“知道错了吗？”
他放下茶杯，扭头看向赵智勇。
赵智勇连忙道： “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万德发摆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
“谢谢万先生，谢谢窦老先生。”
赵智勇如蒙大赦，连忙道谢，撑着大腿站起身。
肖俊上前搀着他出去，从车上取下一个有‘达令’LOGO的大包装盒，“姨父，这是万先生给表姐准备的婚纱，也是戴玲小姐的作品，你给表姐捎回去。”
“谢谢，谢谢万先生。”赵智勇连连点头道谢，往别墅里看了眼后低声问道：“小俊，你和我说实话，今晚万先生为什么帮窦海山出头？”
“万先生今晚是为了荣少的病，专程来见梁先生的。”肖俊无奈的叹口气，“姨父，我都和表哥说了，不要招惹梁鑫，你怎么还来窦家闹事？”
“今晚是被万先生碰见了，不然事情闹大，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
他又隐晦的提醒了一次赵智勇。
梁鑫的身后可是王占山，而王占山现在的势力又扩大了。
昨晚王占山遭到埋伏，险些就被火狼干掉，之后王占山的人就发疯似地扫荡洪彪的场子，一夜之间拿下洪彪近一半的地盘，而洪彪却是躲起来不敢露头。
王占山没能找到洪彪，一肚子怒火没地方撒。
赵智勇这个时候招惹窦家，王占山还不得把赵智勇当成出气筒？
那时，就算是万先生也未必能保住赵智勇。
有些事情他无法明说，只能隐晦的提醒赵智勇。
不知赵智勇明不明白肖俊话里的意思，反正是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遇到窦家人就绕着走，绝对不再招惹姓窦的。”
……
……
别墅里的窦海山，看着赵智勇被肖俊搀着出去，就不解的看向万德发，没有打机锋，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的问道：“万先生，你没有理由帮老朽出头吧。”
他对万德发，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人的底子不干净。
虽然万德发早就洗白了，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也很少公开露面，可底子是黑的，永远都抹不白，不出事归不出事，要是出事就是灭顶之灾。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对万德发这类人敬而远之，怕的就是被连累。
毫无交情，最多是点头之交，可今晚万德发却为他出头，还让心腹赵智勇跪下给他道歉，行为太过反常，让他摸不清万德发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越是摸不清万德发打的什么算盘，他就越怕是个大坑。
窦家走到今天可不容易，他不想一辈子的心血毁之一旦。
万德发笑道：“窦老，您不必多想，我是为您孙女婿而来。”
“唐飞宇？”
窦海山有些诧异。
难道万德发和唐明哲私下里联手了？
二人之间，貌似没有过不去的仇怨。
可二人突然联手，目的是什么？
他刚想到这里，万德发就摇了摇头。
“不是唐飞宇，是梁鑫。”
唐飞宇算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