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序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屏幕上那个人的瞬间, 有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熟悉感。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仿佛根本没存在过。
沈暮序冰冷的视线落在顾涵身上：“是他？”
顾涵的背后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在这么多审判官的面前，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镇定的点头：“对, 就是最先开始, 弄出bug的那个。”
“bug？”沈暮序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 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个词一般。
顾涵点了点头, 刚想要开口, 就见沈暮序戴着黑色皮制手套的那只手覆上他面前的监控屏幕。随即，屏幕响起了“嘀”的一声，上面出现了一个权限标识,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段文字——“是否回放”。
在神域直播进行的过程中，是不允许回放直播的。而像这种权限，也只有每一任的首席审判官才拥有。
“回放吗？”顾涵抬头看向沈暮序，眼中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别看他现在语调平静, 可是要是回放, 老大那不得发现江澈拿他的名字瞎霍霍，然后他和乔绿还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他。
虽然顾涵当时口头上说的是怕老大在睡觉，但实际上, 他也挺想看一看这个江澈接下来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没想到......
沈暮序准备落下在“是”上的手没有半分迟疑，他月灰色的眼眸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直播回放, 冰冷的徐徐说到：“三十圈。”
“啊......啊？”顾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本来挺得笔直的背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开始颤抖。
沈暮序抬眼看他：“再加上应激反应训练十组, 一周内做完。”
乔绿听着都觉得自己的牙根有点发软，转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顾涵，怜悯的摇了摇头。
——
另一边，“始作俑者”还完全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他还待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抓狂的血腥玛丽，唇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虽然说血腥玛丽现在的样子令人很是心安，但江澈的眉头还是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那些莫名从虚空中纷纷扬扬散乱落在地面的，明显被什么东西撕碎的头发......
江澈的心里有了猜测。
血腥玛丽费了一会儿工夫才彻底的将那些头发抽了出来。她的两只黑色瞳眸在江澈与高数的脸上打转，不仅仅有那彻骨的恨意，似乎还有一丝畏缩与恐惧。
这场博弈，算是血腥玛丽被他阴了一招，彻底落败。
血腥玛丽那黑洞洞而极尽仇恨的眼神在江澈与高数之间扫过，干哑的声音中带着些微的颤抖：“你们等着......”
说完这句话，距离江澈仅仅一步之遥的虚空中又落下了几缕扭曲的头发碎末。血腥玛丽也背过身，朝镜子中走去。
每一步，她的身下都会留下一大滩血迹。
等血腥玛丽彻底消失在那镜中之时，高数的脸上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他转向江澈：“大佬，你，你这是用了啥高科技啊？”
江澈把视线从面前那些碎发处移开，转向高数。
高数脸上虽然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是江澈也依旧能从他那放心的表情上看出一丝疑惑。
也是，无论换了哪个正常人，在面对这种必死之局，却突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破解了之后，都会有疑惑。
江澈轻轻将眉头处的微蹙展平：“出来玩，没一点防身的东西怎么能行。”
高数被他这一句“出来玩”噎了一下，下一句话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高数才组织好语言，磕磕巴巴的问：“所以，大佬你进游戏只是为了玩的啊？”
江澈见高数的思维已经跑偏，面上波澜不惊的颔了一下首：“调剂心情。”
高数的嘴角抽了抽，早就把刚才那疑问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江澈看高数已经被他的回答无语住，于是顺水推舟的打开手机，装作不经意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睡觉应该还能再补几个小时。”
说完，江澈也不等高数有什么反应，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高数咽了咽口水，看了满地狼藉血迹的一楼大厅，心中默念了好多遍“千万别来找我”后，终于拔腿，赶紧跟上了江澈。
回到自己房间后，江澈第一时间打开了直播间的弹幕。
不是因为他想看有多少打赏，而是......
果不其然，江澈一打开直播间后，发现里头果然炸了。
“主播开弹幕了！”
“老婆，你也太6了吧，居然敢用那位的名字，而且还（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已被屏蔽）”
“不是，我这三年以来，就看到你一个这么厉害的主播了，长期关注（打赏80积分）”
“笑了，你们没看见刚才（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已被屏蔽）”
“话说，老婆这样搞，‘那位’不会（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已被屏蔽）”
“估计会。”
......
江澈看着那些“以下内容涉及剧透”被屏蔽的弹幕，眉间轻蹙，看来刚才应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江澈没想到只是用了一下那个沈暮序的名字，这游戏里的鬼还真的能找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江澈总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江澈没心情再回答弹幕里的问题，回了个微笑和“谢谢大家的支持”就关掉了直播间页面。
关掉页面后，江澈就感觉到了那一股深深的困意。不过与困意一起的，还有身上那不舒服的黏腻的感觉。
刚才和血腥玛丽那些鬼周旋那么久，汗早就不知道流了多少，身上还沾了不少那鲜血。
江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卫生间里洗个澡。
虽然昨天刚洗过澡，但江澈还是觉得上次洗澡已经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进卫生间时，江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灯，而是先将一旁的浴帘拆了下来把那面镜子给挡住了。
现在血腥玛丽对他的仇恨值是不用再说了，为了防止有个鬼在他洗澡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没浴帘挡一挡也没什么，反正也不可能突然出现一个人。
江澈将衣服脱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挂钩上，走向淋浴间。
——
“什......什么，审判?”顾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沈暮序。
沈暮序盯着“直播间回放结束”的标志，月灰色的眼瞳中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暮序转身，将领口敞开的几颗扣子扣上，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一分钟后，下场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