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青的视线略过两人，看向季越军，声音一如往常，“爸。”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就厉声飞了过来砸向他的头，伴随着季越军震怒的吼声。
“我没你这个儿子！”
在纸袋飞过来的瞬间，身体的动作先于理智，季空青的胳膊猛的被扯到一旁，等纸袋“啪嗒”应声落地，官舟才意识过来。
官舟懊恼的收回自己的手，瞪了一眼安然无恙的人，低骂了声，“操！”
干什么多管闲事。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季越军的目光凝在季空青的脸上。
季空青的视线回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接，很快，季空青的整个身体变得畏缩，脸上的慌张藏也藏不住，他急切的叫着季越军，“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我什么都没干。”
“你相信我！”
季空青疯狂的摇头，企图让坐在沙发上的人相信他，他慌慌张张的跑到季越军的跟前，想像从前一样去接触季越军。
“我什么都没对他做。”他伸出手指着官舟。
季越军见季空青的动作，眼睛向后一瞥，身后的打手立即点头，走了两人出来，抓起季空青的胳膊，把人托向墙边。
“放开！”季空青扭动身体不断挣扎，一边气急败坏，“你们放开我！”
“爸，你让他们快放开我。”
季越军又向旁边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人走了出来，健壮的体格，手中的拳头逐渐握紧，瞄准季空青的肚子，拉开些距离，接着一拳捣了进去。
“咳！咳！咳！”
剧烈的痛感汇聚在腹部，身体的脏器移位，季空青不断的干呕，眼眶被逼出水花。
还没有结束，打手的拳头再次握紧，对准，接着一拳头挥进。
“住手！”
打手的小臂被阻拦，专业打手的冲劲不是一般人能接住，官舟的手微微发颤，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咬着牙看向季越军，“我留下来不是为了看这个。”
季越军锐利的目光看向官舟，短暂的相峙后，季越军挥了挥手，把打手全部招回。
季空青的身体一下子瘫倒在地，双臂撑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官舟站在他身旁，瞧着他落魄的模样。
从他认识季空青起，季空青在他的面前，干净爱撒娇，身上带着些让人执迷的高傲。
即使后来，两人撕破脸，灰头土脸的也是他自己，季空青依旧是外人面前般的从容高傲。
现在也轮到季空青了，官舟看着他发抖的身躯，想说一句，真他妈的活该。
季空青的头一点点抬了起来，猩红的目光暴露，直视官舟，面目狰狞，“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出现！”
“我才是季家的少爷！”
“我才是！”
“你凭什么要抢，你生活在垃圾堆里，就该一辈子呆在那！”
“你有哪点比得上我！”
“砰！”
官舟冲了上去，掐住季空青的脖子，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你说什么屁！”
季空青喉管被掐的窒息，脸色涨红，他看着官舟，不屑的笑了声，声音断断续续，“你以为我为什么缠着你。”
“为了除掉你，我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时间，你不知道吧，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安排的。”
“只是没想到你那么蠢，轻易便上钩。”
两人相识的那天，也是季空青被欺负，官舟上去一对五救了他，一时不察被刀划伤手，事后两人去医院包扎，季空青看着纱布上浸湿的血，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一个男人抱着他哭哭啼啼。
从那以后，季空青便经常来缠着他，官舟一开始不知道季空青这号人，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是他们学校的，与其一起的是那难以招惹的性子。
官舟感到一阵别扭，抓住季空青问，听见他不情愿的说，这才是他自己，喜欢撒娇黏糊人，对外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官舟对此感到一阵无语，又见他瘪嘴，黑白分明的双眸可怜兮兮的看他，抱着胳膊撒娇，“可以吗，可以吗？”
操！
真他妈可爱！
他从小就喜欢软乎可爱的东西，他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被季空青抓着蹭来蹭去，傻乎乎的笑。
虽然季空青的长相不是可爱那一挂的，但那性子简直了，可爱成精。
季空青是像他苦日子里，独有的一块糖，他保守着秘密，独自享用。
而这一切，现在季空青告诉他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他的，都是装的。
官舟的眼底霎时间红成一片，他掐着季空青脖颈的手无法控制的哆嗦，“咳额”空气顺着鼻端流入气管，季空青的呼吸开始急切，篡夺多一些的氧气。
他看到了官舟眼底的绝望，嘴角勾起一丝讽笑，“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和我挣。”
官舟跌坐在地，双手拢住耳朵。
接着他突然起身抓住季空青的肩膀，手像是铁一样，把人摁在墙上，“你说谎，你把话收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陷害你么，自己捡起来看。”
季越军的声音从身后传至耳中，官舟转过身子，季越军视线放在地上的牛皮纸袋。
因为被大力的摔砸，牛皮纸袋破了口子，里面的文件或多或少被惯了出来，洒在地毯上。
官舟抿起嘴角，目光落在季空青身上，松开了手，起身去拿。
而这时书房的门被再次敲响，发出咚咚的声音。
“进。”季越军出声。
门外的韩轩推门而入，简单的扫视屋内的情况后，目不斜视的走到季越军的身边，“季董，检查结果出来了。”
韩轩拿出怀里的文件递到季越军手中。
“出去吧。”
“是。”
随着门再一次关闭，屋内的人再次心怀个意。
季越军打开手中的文件袋，三张a4纸，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张，目光落在最后一行。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季越军为官舟生物学父亲。”
虽然早有料到，但这份结果摆在眼前，季越军的心情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官舟不可置信的看向握在手中的文件，季空青怎么可能是胡敏的儿子，既然他们有血缘关系，那他是谁。
他的目光看向胡敏，胡敏脸色发白，刚刚季空青被打的一幕把她吓的魂不守舍，她害怕季越军也这样对她。
官舟拿着文件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把那份结果放到她眼睛底下，“为什么季空青是你的儿子。”
“那我是谁？”
胡敏只敢摇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官舟拽住她往后逃的动作，怒声道，“告诉我真相！”
胡敏终于顶不住，痛哭起来，“你，你是季越军的儿子。”
“是我，是我当年将你们两掉包。”
“你才是季家真正的孩子。”
季越军这时起身走到官舟面前，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官舟接了过去，到了现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明了，可他心底还是存了一丝希望，这是假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这十几年来，到底算什么。
季越军见他久久不动，直接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官舟的视线一点点看去。
一滴泪落了下来。
他到底算什么，十几年到了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他那么苦，视为蜜糖的季空青，是个精心策划，置他于死地的毒药。
季空青偷了他的人生。
真他娘的荒唐。
官舟仰起头，目光看向头顶璀璨的灯光，闭了闭眼，手中的文件掉在地上，他走到季空青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季空青，你对我有过歉意吗？”
“你在妄想什么，”季空青嗤笑，歪起身子坐在地上，那双眼睛的凉薄能把人刺伤，“我只恨没有及时除掉你。”
官舟点了点头，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像是累极了，半晌他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季空青，猛的一脚踹了上去。
季空青脸色一变，痛苦出声。
官舟再次看向季越军，“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个女人送进监狱，至于季空青，赶出季家，剥夺他所属于季家的一切。”
“不要！”
这时角落传来一声厉声的哭喊，“我不要坐牢。”
胡敏疯狂的喊道，“我不坐牢。”
坐牢就什么都没有了，季家会让人把她折磨死的。
胡敏连滚带爬的去求季越军，“我给你磕头了，不要把我送进监狱。”
接着头不停的撞在地上，撞的淤青。
季越军恨不能亲手弄死，怎么可能饶过她，胡敏立马去求官舟，她跪在官舟腿前哭喊，“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们掉包，我该死。”
又对着自己的脸来回扇了巴掌，“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官舟往身后退了两步，看着胡敏狼狈的模样，不想和她多说一句。
季越军示意，把人给扔出去等警察。
胡敏看见打手过来，慌张的起身想跑，可还没起身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给抓住，架着带了出去。
现在屋内，剩下被收拾的就只有季空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