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良于破晓之时,离开了姑墨部落,没有惊动一人,骑着黑闪,便消失在茫茫平原之上。
在与姑墨族大祀交谈许久之后,武良并没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在部落中,也无任何那股能量体的神秘气息。
武良自知此事强求不得,没有在姑墨部落停留太长时间,燃火大会的当晚出手治好了,最初降服黑闪的那名牧民大汉的双手。
传授了几名青壮汉子的一套拳脚武学后,武良离开了部落。
以黑闪的高大神骏,驮着武良,着实有些吃力,若是周围无草可吃,便向黑闪渡过一丝真气,维持充沛体力。
武良迎着日落之处,一路走走停停,大约过了两月左右,由于武良对时间没有太多的概念。
只知自己看到了六十多次的日落日升。
所见肥沃的草地渐渐稀少,气候也变得异常干燥,环境恶劣,往往是一望无际的浩野上,没有一处人烟。
又行了两日后,总算是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路家的行商,规模庞大,说着类似于姑墨族的语言。
手中摇着驼铃,这些行商,人数多的也有上千人,人数稍小一些,也有上百人。
货物也都以毛皮为主。
原由语言不通,武良只好以简短的手语沟通,配合上在姑墨部落学习的简单语言,在一番艰难的交流后。
武良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察哈尔国内的一些较大的商人,不是大梁,大夏境内之人。
此处名为杜伊斯国,再往前,便能到了东罗帝国。
杜伊斯国边域并不大,说是国家,其实更像是一个宗教的聚合体,实行政教一体,杜伊斯教,也是一个极负盛名的宗教。
这些商队,见到武良一副罗汉强壮的体格,又牵着顶级神驹,纷纷朝着武良双手合十,嘴里说着武良听不懂的语言,一脸虔诚。
武良迫于无奈,也只好将高僧的身份,继续伪装下去。
临行之际,一队商队头目,给了武良一份详细的地图,武良躬身收下。
地图上,详细标注了杜伊斯国,东罗帝国的位置,事实上,这是武良第二次外出游历。
几年的那次,武良步伐极快,从未真正见识过不同地域之间的风土人情。
武良继续上路,纵马疾驰。
苦行数月之后,行路之间,脚下大地开始浮现生机,零星的翠绿草色,随处可见,一些形似圆柱,上有花瓣绽开的白色建筑,依次浮现在眼中。
杜伊斯国首府,杜姆亚特。
杜姆亚特,即为美好与幸运之地。
杜姆亚特占地极大,并无城墙,城中建筑一律为白色为主,所见民众,也都是牵着骆驼,或是马拉着货车,朝着杜姆亚特而去。
这些民众,都是一副眼窝微陷,鼻梁高挺之人,与大梁有着明显的不同。
武良并未下马,骑着越发神骏的黑闪,一路慢行,朝着杜姆亚特走去。
杜伊斯国之中,常年不经战争,对于外来之人,也都是一副包容态度为主,见到面容与体格都不似周边部落,或是察哈尔国的人。
显然也是引起了一番骚动,有一些杜姆亚特生活多年的幼童,兴奋的跟在黑闪身后。
武良的高大强壮,不管到了何地,都能引人注目,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岿然不动,浑身肌肉隆起。
经过多月的风倦赶路,面容也不在凶悍,沧桑中,透着一股看破世间的迷妄。
杜姆亚特人对于外来宗教,极为开明,武良还未入城,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城内的寺庙之内。
五位身穿古黄袈裟的老者,匆匆而来,看到武良之后,也都是吃了一惊。
几人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佛号。
武良见状,也下马,伸手拍拍了黑闪,黑闪长嘶一声,四蹄踏动,转瞬间便已跑出了杜姆亚特,独自撒欢快活去了。
武良也双手合十,但并未低吟佛号,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嘴,随即微微摆手。
武良周边聚集了大量的围观民众,看到武良这个动作,与面前的僧人一样,纷纷有些好奇。
为首的那名僧人,面容不像周围之人那般特征明显,他家中先祖几代人在此处定居,见多识广。
那老僧面色一愣,但随即有些大惊,双手慢慢合十,朝着武良恭敬行了一礼。
随后,老僧朝着身后四名僧人郑重解释道:
“闭口禅,开口即业,消罪免灾,减持罪业。”
几名僧人听完,也是一惊,同时朝着虔诚武良行礼。
闭口禅,不是一般僧人可以修持,若是得修,必能证得佛陀果位。
比起寻常修持禅法,闭口禅更需要大毅力,大恒心。
这时,那老僧伸手,似要邀请武良前去寺庙,但武良摇摇头,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身后几名僧人,见武良这般,眼神各自对视一眼后,也并未上前打搅武良。
对于武良而言,瞎子,哑巴他都扮演过了,说不说话,也无所谓了,在某些时刻,确实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杜姆亚特城中,武良走进之后,却发现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白,从建筑,在到白色路面,甚至,不少民众的服饰也都是一副灰白的样式。
谷 城内朝气远甚与大梁汴城,武良手持铁棍,大步向前,心中慢慢感悟。
“在历史的某些特定时刻,宗教,确有凝聚人心之力。”
杜姆亚特城内民众,也都听闻了一位来自东土大梁高僧正在城中,远远的在武良身后观望。
奇装异服,手持无头禅杖,修的闭口禅,对于民众来说,有着一种难言的吸引力。
在城口处的几名高僧,也都召集了寺庙中的僧人,跟在武良身后。
杜姆亚特主城是一条直道,全程很长,武良步伐不慢,见到武良有离去的打算。
那老僧急了,连忙呼喊。
武良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僧身后跟着一名年龄稍小的僧人,手中捧着一个木案,上面是一件崭新的僧人衣衫。
非是寻常的白色服饰,而是很罕见的黑袍僧服。
佛教是杜伊斯国外来的一种宗教,经过漫长的发展,渐渐形成一种独属于杜伊斯国的宗教制度。
这种黑衣僧袍,只有大智大佛之人才配穿上。
老僧指了指木案上的服饰,又指了指武良身上的破破烂烂,有些酸臭的衣衫。
武良笑了笑,单手行礼,老僧一喜,端过木案,双手呈过。
武良点点头,也没推辞,接过之后,老僧双手合十后,带着小僧人就离去了。
杜姆亚特城末处,黑闪早已在此等待多时,那老僧给的黑衣僧袍,武良的体格显然穿不上,只能随意的披在身上。
城中民众,看到武良跨马疾驰后,驻足观看了一会,直到视线中,武良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后,这才散去。
一位高僧路过杜姆亚特,对他们来说,也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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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武良出了杜伊斯国,边境之上渺无人烟,浩野千里,尽是枯黄与翠绿交织的景象。
土黄的戈壁滩之上,有些零星被风沙掩埋的建筑,或斜立,或倒塌。
这些被风化的建筑以小镇规模的样式存在,武良还在其中捡起了一把满是铁锈的断剑。
这是战争与时间的伟力下,产生的无言结果,纵使长剑锋锐,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沉淀,令人徒增感慨。
放下断剑之后,武良继续向前走去。
沙漠中偶有绿色点缀,草植也都是一些绿色荆棘,沙刺状植物。
武良心中枯寂,从越过察哈尔国高原之时,孤独不曾远离他。
世间百态众生,所见景象种种,都在加深着武良对于人道的感悟。
他的大路已经定下,心中那股仿佛是凝聚着无数生灵的火焰,此刻虽已熄灭,但仍保留着一丝火种。
而关于在此界在找寻神秘的过程中,自己前半段路已经渡过了,后半段路,此刻,他也有了具体想法。
原本早已定下的新人族统治大蜀星的计划,也更改了许多大致方略。
一个星球之内,无论是制度还是社会体系,都该多样性的发展,不该只存一种。
在多元化发展的世界中,人族,究竟会是怎样的?
武良又行走月余,空气中,咸湿气息略浓,脚下大地上,在这段时间内,不曾见到一个人。
“我的到来,加快了文明的进程,若是没有我,人族又不曾大迁移,促进文明发展推进的媒介,也只有战争了。”
武良心中默默说道。
武良下了马,视线中,一处类似于高塔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近眼来看,高塔之下,种植了许多植物,有的如赤红拳头般大小的果实,还有些都是土黄色的椭圆状。
零星不知何种品种的牛羊,在远处青草覆盖之地,悠闲走动。
在距离高塔约千米距离的地方,还停靠着一艘大船。
高塔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波湛蓝。
能在茫茫戈壁,毫无人烟之地,见到一处人为建造的高塔,武良心中有些惊喜。
武良将人族大任加以己身,对于自身同族,总会涌起一股亲切。
随着步伐的临近,高塔样式越发清晰,久经风沙洗礼,高塔墙皮有些斑驳脱落。
而让武良有些惊奇的是,这处高塔,竟然是大梁境内的建筑,不,不是大梁建制,武良认不出风格,但他可以肯定,建造此塔之人,必然是大梁,或是前朝子民遗址。
正在这时,高塔之中,走出一位妙龄少女,穿着姑墨族人的服饰,却不尽然一样,脸色虽有些雀斑,但姿色上等。
那少女手持一盆清水,盆中还放着一个木舀,似乎是要给菜园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