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在池子里都快泡囊鼓了,还是不见温念回来。他皱了皱眉,穿上浴袍出了池子,没走几步,见斜对面围着一大群人,热闹的不行。
他对凑热闹没什么兴趣,要越过人群离开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错了。是玉不琢不成器!重新背!”
席景:“?”
他确定是温念的声音,但她在和谁说话?
出于好奇,席景移步挤进了人群。
只见温念坐在池子边缘的岩石上,她面前的池子里泡着个人。
席媛媛要哭不哭的咬着唇,从头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呜呜呜呜……”
背着背着,受不了的用小手臂挡着眼睛哭了起来。
温念凭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又不是她推她入下水的,没本事收拾男生就拿她开刀。
她的朋友们都在岸上看着,要是他们传出去,日后她还怎么混了?
“阿姨…姐姐……”跟着席媛媛一起的唯一女生朋友小心翼翼的走到温念身边,弓着腰身求情道:“我们知道错了,媛媛也知道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了。”
温念淡淡的道:“她不懂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之前对她够宽容的,她但凡有一点悔改和收敛,都不至于有现在。”
女生无言以对,她并不知道席媛媛之前有如何得罪过温念,只是听着席媛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加上路人围观的人不断增多。
她实在是丢不起人。
翕动唇,组织了下语言,女生道:“阿姨,你不看在别的面子上,总得看在媛媛的哥哥面子上,你算是她嫂子,这么对她,她哥哥那边你到时候也要个交代吧?”
温念敛眸看了她一眼。
女生本能缩了下脖子。
“不用交代。”
席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念和女生一同看了过去。
席景双手插着兜,“家里父母不好好教育,出门就得做好被人教育的觉悟。”
女生张嘴:“……你是媛媛的哥哥?”
席媛媛看到席景如同看到救命稻草,往前走了两步,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喊:“哥!我快帮帮我!这个女人打我,还骂我!”
席景脸都阴了:“我妈就生过我一个儿子,你别以为你姓席就可以和我攀亲带故。”
席媛媛吸了下鼻子:“我不管,反正我是你妹妹医学上都是承认的,你不能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回头我告诉爸,说你和这个女人联手欺负我!爸一定会收拾你们的!”
席景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辈子,他最耻辱的事情就是和席媛媛这个私生女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方才温念只是让席媛媛在水里背三字经背够一百个字,想要给她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现在看还是太轻了!
温念沉着脸跨步下水,然而一只脚的足尖刚碰到水,她就被席景给提溜了回去。
席景:“跟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必多费体力。”
温念还是气不过,席媛媛凭什么可以那么理所应当的喊席景哥?她和她妈做了什么,心里是真的不清楚吗?
但她到底早过了做事冲动的年纪,回眸给了席媛媛个警告的眼神,跟着席景离开了。
出了这么个插曲,他们俩都没有心情继续泡温泉了。
回到套房,温念去冲澡换上了睡衣,出来的时候席景正在打电话。
看到她,男人话音顿了下,然后继续道:“以后席媛媛得罪我和小念的,我都会从你这里双倍讨回来。不过我也是有底线的,像今晚怂恿男性朋友对小念动手的事再有第二次,精神病院和监狱,你们夫妻给你的好女儿二选一。”
……
平江小区。
“啪!”
席阔远把手机用力拍在桌子上,双瞳布满了红血丝。
正巧,许静推门进来。
“阔远喝药了……呃,你怎么了?跟谁生这么大气的啊?”许静把药碗放到桌上,抚着男人后背。
席阔远双手撑着膝盖,偏头哼哧哼哧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今天晚上去哪,都做什么了?”
许静怔了下,说:“今天周四,媛媛应该是在大学里面上课。”
席阔远一拳锤在桌子上,目呲欲裂:“上课?你可真是不了解你的好女儿!她跟着一群混社会的男生郊外的温泉山庄玩去了!!你平日怎么教育的,还要不要名声,将来想不想嫁给好人家了?”
许静被吼的失语好几秒后,低柔着声音道:“媛媛没来景城多久,她只是想多交点朋友而已,她贪玩是贪玩,但是很有分寸的,不会……”
“分寸?”席阔远声音拔高,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许静,“她在温泉山庄碰到了温念,撺掇着朋友合伙欺负人,你说这叫分寸?我告诉你,刚才席景给我打电话了,说以后媛媛在外面得罪温念的账都会算到我头上。”
“我现在有批货被卡在了海城的码头,那个码头是褚家管的,要是席景放话,再压我个几天,你知道我要赔客户多少钱吗?”
许静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红的,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席阔远向来很吃许静这种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准确说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
但是看多了,难免会腻烦。
席阔远一屁股坐下,沉声道:“媛媛以后的生活费减半,你不许私下给她钱。每周末放下必须回家待着,还有她那辆奔驰,没收!”
许静眉头微蹙,忍不住的道:“阔远,媛媛她是个孩子……”
“成年就不算是孩子了。”席阔远不满道:“因为她总不开眼的去得罪温念,席景为此截过我几次生意了?还要我细细帮你数数?”
许静彻底不敢求情了,转了转眸子,双手推了推药膳,细声细气的道:“是我们是娘俩给你添乱了,我回头会狠狠教育她的。你先趁热的把药喝了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席阔远没什么病,但是自从上周开始许静就开始给他熬中药喝。
早晚各一次,药非常苦,带着涩味。
说是看他日夜操劳,她特意去夏明堂让老中医给他开了个安神补虚泻实的药。
之前他入睡难,睡眠浅还总会做梦头疼,喝了这个药下来,他是没有睡眠障碍了,但是却有点嗜睡。白天有时候都会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席阔远端起碗喝了一口:“以后这药白天不用给我熬了。”
许静心跳骤停,慢了半拍,试探道:“怎么呢?”
席阔远放下碗:“白天喝了总犯困,耽误工作。”
许静想了想,点头:“好……”那她往后就晚上给席阔远熬两次的量好了。
药效上来的特别快,席阔远褪去暴躁疲倦的合上桌上的文件,捏着眉心叹气:“据我所知,池家和温念在生意上有冲突,你让媛媛别再做傻事,温念自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