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之和席景母子俩也懵了下。
这……
脑子但凡没点坑的,都不会接吧?
但是。
温念觉得吃了人家的东西,不好不夸赞几句。
于是她不仅接了,吃了,还笑着道:“在景城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糖糕,是你自己做的吗?”
栾竹:“……”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和温念见面。
之前对于温念的了解,只有从父母口中描述的,说席景自己选的妻子,是个邋遢没见过世面的村丫头。
她对温念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她这种条件,居然在订婚前被席景悔了婚约,那个取代了她的,还是个粗鄙乡下人。
着实来气。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多少放下了,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席景一个男人,她还真不至于纠缠不放。
今天过来,纯粹是她父亲那边商量着过来的,想来,近两年席家和栾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她过来一趟也没什么,顺便还可以让席景看看,论长相,论气质,论涵养,她都比他的那个老婆强千百倍,不娶她,后悔去吧!
然而失策了……
不论别的,但胸襟这一块儿,她就输了,输的很彻底。
栾竹涨红着脸,道:“是我自己做的,温小姐,你喜欢吃的话,这块也给你吧。”
席景:“……”
赵倩之:“……”
“欸?”温念略有诧异,然后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啊。”
栾竹自觉没什么脸面再呆下去了,便把旁边席景不喝的鸡汤给收拾好,拎着保温桶,道:“席大哥,我不打扰你养伤了,先走了。”说着,回身朝着赵倩之鞠了一躬,“伯母,再见。”
赵倩之忙道:“再见再见,小竹烦劳你跑一趟了,下次有空到家里玩啊。”
栾竹口头应了声,而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赵倩之也是有眼力见的,说:“小念,阿景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回家去看着澄澄。”
很快,方才热闹的病房,清净了下来。
见席景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红糖糕,上面的缺口。
温念递过去,道:“真的挺好吃的,你要吃……”
刚凑到他的唇畔,男人突然张开嘴,低头,有点凶的咬住了红糖糕。
差点咬到她的大拇指!
温念急忙的把手缩了回来,席景冷着脸,抬起没受伤的手,把露在外面的部分慢慢推到口中。
咀嚼了几下,开口道:“我要吃生煎包,皮蛋瘦肉粥,还有肠粉。”
温念:“你不是恶心吗?”
席景身子往下蹭了蹭,闭目养神,不咸不淡的道:“现在不恶心了,去买,快点,我饿了。”
温念对着男人欠揍的脸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就当是离婚前的日行一善了!
好人做到底。
温念给席景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之后才走。
等温念走后,席景睁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眸色深了几分。
她从来……
就没有喜欢过他的吧?
……
温念出了医院大门,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钱包,数了数钱。
钱包里本也没有放太多现金,昨天晚上现金都用买机票了。
现在还剩下二十块,肠粉死贵的,还是不买了,她给自己买一碗板面吃吧。
正算计着,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赵进在她身前停下脚步,道:“嫂子。”
“哦,是你啊。”温念把零钱抽出来,把钱包揣到兜里,说:“你来看席景的吧,他在病房休息呢。”
“不是,”赵进干干笑了声,说:“那个嫂子,席叔想要见你,让我带你去对面的茶楼。”
温念怔了怔, 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赵进嘴里的‘席叔’指的是席阔远,她的公公。
对面茶楼……
她偏头,放眼看过去,斜对面有一家茶楼,二楼的某个窗口,隐隐的看到了席阔远喝茶的身影。
似乎是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席阔远端着茶盏,看了过来,一眼,就不屑的挪来的目光。
……
景城的人都有喝茶的习惯,茶楼还是挺随处可见的。
包间别致,碧螺春的清香袭人。
要是换做之前,被公公单独找谈话,她肯定慌得小腿打颤,不过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井底之蛙了。
温念淡定的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席阔远看过来的时候,她微笑喊人:“爸,您找我。”
席阔远放下茶盏,道:“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温念:“大概知道。”
席阔远:“你看着倒是比去年见面的时候伶俐了许多,怪不得,又是开店投资炒股。”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夸赞,像是算账。
温念垂眸,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没有说话。
“你和阿景的婚事,我一开始就不看好,阿景非要娶你,我也没有办法。”
温念抬眼。
席阔远继续道:“结婚这么久,你和阿景的婚姻也不见得是多恩爱,据我所知,去年上半年,阿景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和阿景也一直在分床,是看我回来,你们才有假装和好,住在一起的吧。”
“嗯。”
温念给了轻声的一句回应。
席阔远噎了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还嗯???
席阔远脸色沉下去,启唇,正要说话,温念先一步的道:“我会和席景离婚的。”
“……”
“爸,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
“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温念站起身子,说:“您放心,十月一之前,我和席景一定把离婚证领下来。”
“……你,”席阔远脸涨的跟猪肝一个颜色,眼神怀疑的道:“你确定,要跟阿景主动提离婚?”
“嗯。”
席阔远不敢相信,身子向后靠了靠,沉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绕弯子,想要什么直说。”
温念觉得席阔远用鼻孔看人久了,瞧着谁都像是蝼蚁。
她不卑不亢的道:“钱我不缺,唯一的离婚条件,就是澄澄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席阔远被她不容置否的语气弄得一愣。
还是头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而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居然是他自认为最软弱的儿媳妇……
实在是好笑。
该说的都说了,温念也不想和席阔远在多说废话,转身就走了。
不然她真会忍不住想要怼几句,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武曲星转世吗?你以为谁都对你席家的钱虎视眈眈吗?被迫害妄想症吧!
要是你儿子上辈子就给我个痛快话,我才懒得和你们耗!
席阔远看着温念远去的身影,迟迟没有回过神,反应过来后,他抄起一个茶盏,摔在了对面。
听到声音,守在门口的赵进连忙走进来,看了看地上碎裂的茶杯,又看了看气到上不来气的席阔远,他吞了口口水,缩了下脖子。
嫂子和席叔说什么了?
……
温念本来是想带着面条回去,和席景一起吃的。
但是刚才她被席阔远找谈话,搞得她心情很糟糕,尤其是想到上辈子席景吊着她,不和她提离婚,她就很气,于是故意饿着他,她在面店里吃饱喝足,才买了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回了病房。
一进门,席景就蜡黄着张脸,语气不好的问:“你去海城买的早餐?”
两个小时。
好人都要被饿死了,何况他一个病号。
本来不恶心,现在饿的直往上反酸水。
温念把皮蛋瘦肉粥递过去,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出门的时候,被赵进带着去见你爸了,我和他说了,我们要离婚的事情。”
席景喝了一口粥,本来胃里暖和起来,还挺好受的,但是听到温念的话直接没了胃口。
他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席滟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就想着找温念的麻烦,一天不盼着他离婚,他老就死不瞑目是吗?
“席景,我不想等了。”
温念语气认真又坚定。
席景食不知味的低头喝着粥,道:“我等会儿让律师拟离婚协议。”
温念:“儿子的抚养权……”
席景打断:“归你。”
席家不适合小孩子生长。
席一澄跟着他,不如跟着温念,能得到足够的母爱,若是跟着他,他每天工作太忙,不会有太多时间亲自照料他,要不把他交给赵倩之带,要不把他交给月嫂。
他小时候也是被扔给月嫂带过的,那种感觉不好,他不想让自己儿子有跟他一样灰色的童年。
所以,很明显。
给温念是最正确的选择。
……
席景办事效率很高,二人十五号中午的时候,她来病房看席景就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
律师就在旁边候着,方便她有哪里有异议,帮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