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再聪明，也猜不到会是这结果。他甚至怀疑，谢世学等人已捐躯。
谢世学的一颗人头和两只耳朵，没有让渊苏武妥协，但阻止了渊苏武的强攻。
渊苏武不知如何处理，一个叫姜世宁的中年文官，给他出了个主意。
结果令被包围的乙支军大为紧张。
渊苏武让人弄来一些重弩，对准乙支军。
还让人摆放不少拒马，将里面的乙支军隔断。
迫近三十米距离。四周最里面一圈，一个个刀枪兵对准备他们。
中间全是弓箭兵，皆已张弓搭好箭。
只要渊苏武一声令下，第一波乙支军就要死不少人。
乙支胜等人也心虚了，将渊炳仪等人顶在前方，并给他上药止血，消除渊苏武的怒火。
因为没有盾牌，大家拆门板墙板当盾，挡在外面。
结果渊苏武并没有攻击，留下五千兵离开。
开始大家并不知道渊苏武打的什么主意。没过多久，他们又饿又渴。
大家那时候才知道，渊苏武想用饥渴战术。
大家正待勇敢一回，主动出击。听到外面的战斗声传来，知道唐军正在和高军大战。
有了希望后，大家没再冲动。等到晚上，向贤治发起进攻。
外面包围的高军等不得了，向乙家军发起猛攻。
向贤治到来时，这里正打热火朝天。
乙支军的战力虽强，此时已饥渴难耐，战力大大降低，只剩下六七百人还在战斗。
向贤治带兵加入，给他们带来希望。
望原城内外都在战斗，李寿派的五千兵马进城，没过多久，城内的战斗平息，望原城已彻底落入唐军之手。
战斗打到第二天晚上，几女已进入城内。
在马车内睡了一觉后，再次来到城楼上观看。
一千多高军被上万唐军团团围攻，看了半天，居然没一个弃械投降，李明玉不解：
“被这么多人包围，为什么他们还要战斗？”
柳风铃叹声说：“该降的都降了，这些都是渊家之人，他们不可能投降。”
这样的战斗，已毫无意义。
这些高军连抱团战斗都无法办到，他们只有冲出去战斗，才不会被四周的唐军射光。
一个个投入到十倍于他们的唐军中，战斗的进展更快。
渊苏武被几个唐将围攻战死后，没过多久，最后一个战斗的高将倒下。
……
李寿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后三小七嘴八舌汇报：
“结果出来了，我军活捉一万四千多个高军，消灭三万三千多人，逃走的大概有两千。缴获不少战马，还有许多死了的战马。”
李明玉只负责报喜，李明达只好报忧：
“我军牺牲四千七百多人，陈举奎、张宏远、陈关江这些将军都战死了。要是算上乙支军，牺牲七千几百人。伤八千六百多人，伤员太多，许多药都不够。大家商量，先治我军，受伤的高军暂时用酒精。”
李寿一直到战事结束才休息，大概知道他们的伤亡情况。
陈举奎和张宏远的死李寿知道，没想到陈关江也牺牲了。
李明雪说：“乙支胜等人也死了。谢将军知道那些俘将还有用，渊炳仪他们还活着。薛将军派人来，他们已将柳叶城团团围住，我们什么时候去劝降那里的高军？”
李寿将洗脸巾递给翟青鸾：“等会吧！我先要做件事。”
看到这么多的人死去，三小再也不想打仗了。
她们也和李寿一样，要是可以少些伤亡，她们宁可耽搁更多的时间。
还有件事，她们比李寿更甚，不但不再吃马肉，连其它肉稍一段时间也不吃了。
李寿来到军营，已不用大家再汇报。
他带着渊炳仪等俘将俘兵，去了一个地方。三小问明后，没敢跟去。
……
这时候的人，也知道尸体容易招来瘟疫。
处理尸体的方法都一样，用土掩埋。
不一样的是对待自己人，多数会一具尸体挖个坑。对待敌人，只挖一两个坑。
在望愿城西十里外，有一片比较平坦的地。
此时这块地，已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
在这个巨坑四周，摆放着不知多少尸体。
一堆堆的尸体，沿着巨坑摆了几圈。
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尸体，一群高军俘虏全被震憾到。
李寿的声音很冷，不带一点感情：
“这些人原本可以不死，他们为了你们所谓的忠义，倒在这里。他们也有父母亲人，他们的父母亲人，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们回家。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你们满意了吧？”
三人没敢来，柳风铃三女来了。听完李寿的话，掩面而泣。
渊炳仪的耳朵被削，并未聋。他被刺激得最严重，呆呆问：
“难道忠义也有错？”
“忠义没错，错的是你们茫然去追求忠义，反而失去了忠义。”
李寿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的话发自内心，这次真不是在忽悠：
“你们忠的是君，现在你们的高句丽，几任君王都降了，你们还不放手，这就是你们的忠？义你们更不配提，这些士兵如此信任你们，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你们。你们如何对待他们的？你们如何对得起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渊炳仪摇摇头：“不，我们绝不想他们死。我们只想带领他们打胜仗，建功立业。”
被乙支军挟持的武将死了大半，只有十多人。
这些人和渊炳仪一样，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
李寿摇摇头：“能说出这些欺人之谈，真不知你是如何当上大帅的。我军一路打来，无论人数胜仗，都比你们多得多。你们现在仅偏安几座城，还想着带领他们打胜仗？你问问他们，信不信你这些鬼话？”
李寿指着后面一大群俘兵，渊炳仪将头转过去。不等他们问，一个中年士兵抹了把泪说：
“都这样了，谁还相信能打胜仗？这仗根本就不应该打，要是能重来，就算被砍头，我们也绝不打仗。”
中年士兵的话，比李寿的话更醒人心魂。
许多俘兵嚎嚎大哭，不少将领也落泪不止。一个叫李政的中年将领朝尸体跪下：
“都是我们的错，要不是我们，大家何至于此？”
李政说完，俘军除渊炳仪外，全跪下。
哭声阵天，听得许多唐军也伤感不已。柳风铃三女，眼泪不比这些高军少。
渊炳仪缓缓跪下：“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
三小没敢去，站在城楼上看着外面。
外面的战场已打扫得差不多了，仍有许多人在清扫。
一堆堆的武器，如垃圾似的堆在路边。
唐军将士的尸体，已被运回城中。
仍能想像出，这两天大战的残酷。
三小难得没有说话，看着外面发呆。直到李寿回来。李明达说：
“乙支冯堂他们已将那些手下葬了，他们想见五哥。”
李寿对乙支家族，总算生出一点感激。
这次要不是对方，他们的损失还要大得多。
为了给对方一个交待，乙支家族的人李寿已带来，他们已经团聚。
来到一座大宅院，李寿见到披麻戴孝的一群人。
乙支家族的人，看李寿的眼神依旧，充斥满愤恨怒怨。老夫人高氏说：
“如今冯堂他们已完成你说的事，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回到我们老家生活。”
李寿原本想将这帮人带到大唐去，对方的损失也不少。
并且经过这次事后，在高句丽应该不会有多少号召力了。
“我答应你们，希望你们能做一个安安份份之人。高句丽灭亡，没人可以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