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也已万事俱备,最佳的战斗位置、制高点等等,全都被最适合的兵种占据。
冲过来的高军,不下于攻城的难度。
赴死的士兵,比李寿想象的还要少。
开始场面还比较壮观,没过一会,喊杀声越来越小。
杨琳也注意到这些,扫了一圈,许多唐军的包围圈,居然出现真空?
杨琳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和几个将领冲向唐军。
一网从数个地方射来的箭,毫无声息射向他们。
杨琳身中数支,倒在战场上。
杨琳死后没多久,四周的唐军,再一次无事可做。
从山上传来一阵喊声:“不要动手,我们愿降。”
开始一些人对李寿这样耽搁时间,颇不以为然,现在大家再一次被他折服。
五千高军,投降者达到两千八百多人。
他们的损失,仅仅只有一百八十几人。
对于李寿来说,哪怕能少损失一个人,多耽搁些时间他也愿意。
李寿将杨嗣带到杨琳尸体面前:
“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非是我不给你父亲活路,是他不愿活。你将他葬了吧!你在水寨有功,待战事结束,我会还你自由。”
……
初春的清晨,感受不到一点阳光的温暖。
白岩城楼上的士兵,更是身心俱冷。
在白岩城四城楼,站着几千士兵。
一个个全看着外面的大军,除了惊惧,有些人还带着其它复杂的眼神。
薛礼已和金庚信汇合,三千守江兵马,已被他们成功吃掉。
三万余人,围住一万兵马的城池,已有近一天时间,围而不攻。
这种事,也只有李寿的军队才做得出来。
薛礼已学到李寿一些本事,他在四周安排人大肆喊话,现在也没停。
“城中的高军听着,你们的元帅杨琳已被我军抓住,包括杨嗣在内,已有许多兵将投降郑王。他们将会为高句丽推翻伪政、铲除奸臣……”
只有李寿的手下才知道,这样的喊话有多重要。
要是在敌军势大时,这些喊话可能没一个人听。
敌军绝望时,这些话就像强硫酸,腐蚀着许多人的心。
李孝集是个身高骨架大的中年男,在城东这边主持工作。
他们开始还出声反驳唐军,唐军的废话太多。他们现在已麻木,懒得再忽悠手下。
喊话的人多,声音非常大。高军的心魔已经种下,正在大家心中发芽。
中午,一个年青高将指着远方:
“将军,唐军的援军来了。”
李寿来了,带着失望而来。
他还以为能将杨琳带来,来忽悠白岩城的守军。结果杨琳没能带来,带来四个高将和一大群俘兵。
“是王将军他们。”
这四个高将,是李寿昨天晚上打野战时,主动投降的明理之士。
在半路上,李寿已教他们一些话,现在是他们表演的时候。
一个叫王度的中年将领骑出几步,左手拿着一个虎符,右手拿着一枚印章:
“李将军,元帅和二将军、三将军他们已主动受俘。水寨和宋门峡的兵马,已全弃械受俘。”
王度说的话,不如城楼上高军看到的震憾。
在王度后面,站了三四万个高军。小半还骑着马、手拿武器,十分畅快。
大半双手被绑,虽落魄,已无惊惧之色。
李寿再三保证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害他们。
这样的视觉效果极为震憾,唐军带人来攻高军的城,结果带来几万高军?
城楼上原本还存有幻想的人,已经心若死灰。
原本就惶惶不安之人,已无半分战意。
李孝集身子晃了晃,嘶声问:
“怎么会这样?四五万兵马,怎么会如此快就败了?”
王度是杨琳军中的高级将领,被李寿忽悠得最多。
“我们斗不过唐军,斗不过越王。他派人潜入水寨,控制住元帅。三将军他们没放一箭,弃械受俘,宋门峡那边也一样。越王是为了帮郑王殿下、帮我高句丽才出兵。郑王正赶来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投他。李将军,不要再打了,投郑王,并不是背叛国家。”
李寿现在已没那么天真了,他之所以搞得如此麻烦。除不想自家人伤亡,还有不想高军伤亡。
李寿很清楚,死的人多了,双方的仇恨也会增多。
为了以后能便于管理高句丽,不能像那些外族,在征服的领地大开杀戒。
但要是李孝集再不降,李寿会下令攻城,边攻边劝。
面前这么多的高军,李孝集没有怀疑王度的话。他仰天长叹,为自己辩白:
“非是我们怕死,事已至此,李孝集无力回天。为了众弟兄的性命,就让我当一回罪人吧!开城,受降。”
李孝集说完,城楼上有些兵将,流出激动的眼泪。
……
李寿已经吃过一次亏,长了一对翅膀。
城门打开后,他边安排人进去缴枪不杀,边立贞洁牌坊:
“并非我不相信你们,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受俘和不受俘,传出去,意思也不一样。”
李寿说得比较隐讳,只有比较聪明的人才能想到。
受俘起码不能算投降,要是投降,就不会受俘了。
和平时一样,李寿进城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吃东西、睡觉。
安抚百姓、安排俘兵等等,自有人负责。
李寿一觉睡到第二天,听到两个消息:
“郑王高桓文和一群降将到了,李孝集等人知道杨琳已死,在关押之地大吵大闹。”
李寿来到主营,比他更精神的高桓文已在这里。
“多谢殿下,又俘虏了这么多的兵马。”
这话让在场的众将一脸鄙视,李寿笑着说:
“不谢,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高桓文非常高兴,他们去看过那些新兵。
新兵已完全投唐,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人的幸福,没人给他们打小报告。
高桓文已听说,李寿又抓到近三万高军,他高兴惨了。
高桓文认为,照李寿这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兵权要过来,明目张胆和渊盖苏文对着干。
“殿下,我们想现在就劝说那些将领。”
整套流程高桓文都熟悉了,先劝将领,再劝士兵。
高桓文等人来到一间大厅,这次的排场大得让他们惊喜。
进来数十个俘将。看到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郑王殿下,扶余将军……”
“大家受苦了,”高桓文开始懂收买人心了,招呼大家坐下。
“大家的事,我已听说了。出战你们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渊盖苏文势大。一旦不听他的,恐会牵连家人。现在你们不用怕了,我们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大家内投过来……”
大群俘将再一次目瞪口呆,这么缺德的办法,他们怀疑是李寿所想。
只是现在李寿没在,大家连个眼神也递不了。
高桓文说完,李孝集说:
“殿下,如今杨元帅也被他们害死了。李寿是个满嘴谎话的小人,他的话万不可信。”
“李将军说得是,”另一个被欺骗的壮年将领接道:
“李寿乃阴险小人,有司马昭之心,分明想吞并我高句丽。与他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殿下不要再相信他,可去京城,大王虽小,不失仁义,他会接受殿下的。”
高桓文差点骂娘。他知道李寿有吞并高句丽的野心,因为李寿已让他写下投诚信。
高桓文只是想先装孙子,待翅膀硬了,自己的军队壮大后,再和李寿翻脸。
“让我和伪君奸臣妥协,万不可能。要是你们还知道自己是高句丽的人,还认父王。就和我一起,推翻伪政、铲除奸臣,振兴我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