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上不乏过后方知的曹操,晚上,一间厅堂,两把灯盏,光线仍有些昏暗。
费传赏阴沉着脸,一只手紧握茶杯,水在杯中一阵动荡:
“越王好计,一来不但夺了我的权,还将我关进军营?如此看来,他不会放过我们。大家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大厅只有五人,全是广州的武将。一个叫丁尹的壮年将领想到一法:
“将军何不装病?如此便可有了不去的理由?”
“在越王面前装病?万一他检查?”吴构说:
“此计行不通,没有一个万全的把握,不可贸然行事。越王现在本就在找我们的茬,万一被他抓到问题?”
马宇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干脆我们和他挑明。敢对付我们,我们舍得一身剐,也要将他?”
这帮人还是少了点胆子,背地说话都不敢说明。唯一的老头洪应才说:
“事情没到那一步,万不可如此。今天他对大家说的那些话,全是如何振兴这几州,半句没谈严打之事。我们将他来的事,告诉给郑吴那几家,让他们去探探?”
费传赏想了片刻,点头说:
“可以一试,明天我就去南军营。大家都看紧了,那些士兵,是我们最后的依仗,万不可让他们夺了权。”
……
李寿在韶州,已将所有安排好。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调刘仁轨、褚遂良、秦怀道、狄知逊、武小七五人,去另五个州。
虽名为协助那几州开展工作,实则行刺史权利。
这五人下去,主要是熟悉那几州的事务,另负责打听当地的情况。
李寿的严打不是说着玩,他真要将此事进行下去。
最后来的都督府总管名叫韦正权,是个矮壮的中年男。
李寿来后,任命韦正权为广州刺史。李寿将他招来没谈一会,一个侍卫来报:
“殿下,广州众乡绅来访。”
李寿稍有些惊讶,他才来一天的时间,刚才还在熟悉韦正权,对方能力虽不怎么样,是个可以放心的人。
“这些人的消息倒很灵通?”
沈冲虽来的时间长,韦正权为了管好这里,花的心思比他更多。
“殿下在韶州严打的消息传到广州,这边的人老实不少。大家都在观望,看殿下如何对付。不乏有人从中走动,联合对抗。”
李寿明白了:“让他们进来吧!”
……
二十多人,还有两个是女人。一番介绍完,叫郑纪茂的老头说:
“我等早就盼殿下来此,凭殿下的才智,我广州几地一定会越来越好。”
“郑兄说得是,”另一个老头吴文修说:
“我广州地理资源都不差,就缺殿下这样的大才来管理。听闻殿下要来,我等激动了好多天。备上一份薄礼,请殿下笑纳。”
吴文修说完,递给李寿一本册子。李寿翻开一看,长了见识。
吴文修可能没说错,他们真准备好多天。
全是广州这些乡绅商人送的礼单,金银玉器等皆有。做成一本帐本的形式,非常周到。
李寿将礼单合上:“东西大家拿回去,过几天,再请大家来这里,到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看如何振兴这里。”
一群人虎头虎脑来,蛇头蛇尾回去。韦正权问:
“这些人,已能代表广州的乡绅和商人,殿下有事,为何不今日说给他们听?”
“我有些计划,但不知这帮人有没有救?今太早。”李寿没有骗韦正权:
“你给我说说他们的情况。”
海禁已取消一年,广州的得利之人不少。
这里有四大家族:郑吴齐商。开始只有郑吴两家才在做海上生意,现在全都在做。
韦正权说:“商家以前做人口生意,现在这生意也没丢。相比外面,他们做的人口生意还算合法,基本上都是些奴隶。齐家造船、还涉及私盐生意。今日来的这些人下官虽不全了解,多数都做过违法之事,难找几家清白。”
李寿有些头痛,按他的打黑标准,多数人都符合。
“争取在这几天,将他们的情况搞清楚。”
……
一座大宅院,大厅,众乡绅忧心忡忡。
“越王不收礼,没说几句,就将我等赶出来,这事怕不妙啊?”
说话之人是个头大身粗的中年男,齐家家主齐坤。
大家都知道不妙,才来这里商量。一个壮年男说得很肯定:
“这事明摆着,他要像对付韶州那些人那样对付我们。大家要是不抱成一团,迟早都会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拿什么抱成一团?”一个中年男苦笑:
“他可不是普通的官员。将他弄火,随时可去外面调大军来,到时才真正家破人亡。”
刚才说话的壮年男叫邓威,比许多人都勇敢,咬牙说:
“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把。他如果真要对付我们,我们拼了。军中那些人犯的事,不比我们小,联系他们?”
一时没人开口,这里的主人郑纪茂说: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越王说过几天招大家去商量,不一定拿我们开刀。”
邓威扫了一眼,冷笑:“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以为自己的罪轻。我们这里的人,谁家没犯过事?他在韶州招集大家那天,我有个弟兄也在场。按他的扫黑除恶,所有人都得家破人亡。”
一个左脸有条刀疤的中年男接道:
“邓兄说得是,就算以前只是偷税漏税、动私刑之人,也在他的清除名单中。大家再不团结一致,等过几天他招大家之时,恐怕在韶州之事,将会再度重演。”
……
有一个如敌人的守将,将李寿狂风暴雨的节奏打乱。
在未控制住军队之前,他不敢有大的动作。
李寿已听韦正权说过何宗宪,韦正权也对何宗宪的评价很高。说对方智勇双全,非贪赃枉法之人。
再次得到证实,李寿来到何宗宪家。
“拜见越王殿下。”
何宗宪一家人出来迎接,李寿打量了两眼他的夫人张氏,看起来很稳重,不像电视里那种形象。
“大家不用多礼,今天来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何将军聊聊。”
来到大厅,闲杂人尽去,李寿渐渐转入主题:
“何将军以为费将军如何?”
何宗宪有点答非所问:“费将军在广州军中德高望重,许多将士都很服他。”
“何将军可服他?”
何宗宪被逼上梁山,想好一会才开口:
“末将和他道不同。”
“好一个道不同,”李寿没再废话:
“每个地方,难免会有些害群之马。不除去,地难兴旺,人难幸福。费传赏那样的人,就是害群之马。我将他套在军营,就是想让何将军接管众将士,将军可做得到?”
何宗宪以为李寿不知道:“吴构等将皆是费将军之人,有那些人在,他们的本部兵马末将无把握。最多有把握控制四成兵马。”
这时候的兵不像宋时,唐兵并不只认兵符,更认将。
李恪在这里办唐奉义一案,没说费传赏的事。估计也怕动他,惹出更大麻烦。
“不破不立,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也要拼一回。将军可敢一拼?”
何宗宪眉头一扬:“殿下有令,末将誓死遵从。”
“好,”李寿已基本了解何宗宪,对方的能力虽不知道,至少对他的人放心:
“你给信得过的将领说说,将他们拉到我们这边来,听我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