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堂的地盘,就在铜衣巷。地方不差,是一座大宅院。里面的建筑又多又密,一看就知道是群居之地。
怕出意外,柳风铃没能跟来。李寿献上拜贴:
“绛州李贵拜访杨老堂主。”
百工堂的堂主叫杨槐,听说是个老头。李寿暂时没现真身,是怕为对方带来麻烦。
没过一会,李寿被带到一间大厅。
大厅中有四人,主位坐着一个身材瘦高、须发白了大半的老者。老者示意李寿坐下:
“李兄弟有什么事?”
还有三人在场,李寿说:
“可否与堂主私下说?有件很重要之事。并非不相信各位,有些事,暂时不想人知道。”
李寿太看得起自己了,杨槐说:
“我有任何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兄弟。要是不便,你请回。”
李寿没办法,只好放弃单独忽悠:
“最近民间关于越王的流言,我想大家已知道。你们接打探的活,我想找你们打探一下,这些流言是谁传出。”
原本不满的三人,脸上出现惊奇之色。
要不是李寿简单易过容,说不定会被一些人认出来。
杨槐打量着李寿:“对不起,这笔买卖我们不接。”
李寿有些意外:“这并不违法,你们怎么不接?”
杨槐站起来,走到门口,意思李寿已知道,已准备送客了。
“除了违法之事不接,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之事也不接。我们只是生意人,就算赚你一万两银,要是会亏更多,我们不敢接。”
李寿只好亮出王牌:“我就是李寿,这事我必须打探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我知道他们找过你们,你们可以不接,但要将找你们的那人交出来。”
“拜见越王殿下,”见过礼,杨槐苦笑:
“殿下以为,他们会派个我们认识的人,来和我们交易?”
李寿呆了呆,这事他没想过。杨槐说:
“来找我们之人,是个叫刘启的年青人,像我们可以画给殿下,我们还可以给殿下提供一些线索,但不能直接参预其中。”
“堂主?”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
“出卖雇主,会坏了我们的规矩。”
杨槐将另一个要说话的人打住:
“以前我们都是工匠,殿下为天下工匠提高待遇,能和士农那样科举为官。就冲这一点,我们可以破例一次。这次事了,我退位。”
李寿大喜,他认为,杨槐这么老,退位休息更好。
“多谢杨堂主,你们有什么线索?”
杨槐终于肯将这三个挥出去:
“传谣言的人,最卖力的是以前洛阳街头那些乞丐。”
……
李寿骑在马上,从开始的杀气腾腾,到现在冷静下来,他想了不少事。
杨槐说的不多,李寿能想到。
洛阳那些乞丐,一个个将长孙冲当成救命恩人,这事不用说,一定得到长孙冲授命。
长孙冲为何要这样做?因为没能和李丽质成婚?对他的仇恨?
按正常思维,李承乾最有可能。想保住太子之位,就要将他打下去。
长孙冲只为那点仇,设下这么大的局?
李寿还没想通,前面的薛礼停止:
“殿下,到碧玉楼了。”
李寿抬楼看去,笑道:
“长孙冲还真会安排,给他们安排这么个地方。怕是让他们当东家,也不愿去了。”
碧玉楼是座青楼,和李寿没任何关系。
长孙冲安排一个叫周华的人,在这里做事。听杨槐说,周华以前是洛阳众乞丐的老大。
李寿来到里面,谢绝了所有女人的热情,找到正在一间厢房休息的周华。
周华是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他旁边还有个长得不错的年青女子。
“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李寿懒得说太多废话,将女子遣出去:
“奉长孙大人之命,请你去大人府上谈事。”
一同进来的薛礼,对李寿的佩服又增加一分。
周华二话不说,和李寿两人来到外面。坐上李寿准备的马车,被一同进去的薛礼打晕。
……
李寿很少主动找李世民,为了不落人把柄,他没先审周华,准备邀请李世民一起审。
洛阳宫比长安宫还大,李寿来到李世民住的宫殿,看到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事。
大殿中除宫女太监,只有两人。
李世民坐在御桌前,正在打量一个站在前方的少女。
少女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是李寿目前看到,唯一能和李雪雁比美的人。
论气质,比李雪雁更胜一筹。
这个李寿从没看过的少女,他一进来,少女就给他一礼:
“下官武媚娘拜见越王殿下。”
李寿陷入深层次发呆,李世民可能不想他沉醉其中,轻咳一声:
“她是荆州都督武士彟之女,武士彟是有功之臣,可惜英年早逝。朕想补偿她们,召武媚娘进宫,方才已赐她为五品才人。”
李世民的话,让李寿知道他没猜错。他居然在这里见到武则天了?
李寿还以为是他改变历史,其实历史上就在今年,就在洛阳宫,李世民将武则天召进宫,封为才人。
李寿看着用大大眼睛盯着他的武则天,将对方挥起,转过头看向不太高兴的李世民。
“父皇是什么时候封她为才人的?”
“就在刚才,”一旁的王德怕李寿不懂:
“才人是后宫嫔妃称号,并不是普通的官。”
李世民一见面,就将武则天纳入后宫。李寿暗自鄙视:
“我希望父皇撤消这个决定。”
大殿中人全呆住,李世民脸上有怒意了:
“天赐莫非钟意此女?”
大家都以为是这样,因为刚才李寿一进来,就在武则天身上扫描。后面更不堪,呆得利害。
“父皇这是第几次见到武媚娘?”
李世民虽不知李寿的意思,老实回答:
“第一次。”
“那就是了,”李寿说:
“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就封她为五品才人?这要是被魏相知道,不知会惹来多少劝谏。万万不可,必须收回成命。”
李世民心中有八匹马在跑,自己找女人,就算魏征知道,也不可能说多话。
自己的儿子居然看不过眼?要是另几个儿子,已被他踢出去。
“朕虽是第一次见武媚娘,早就听过她的一些事。此女冰雪聪明,是个难得的人才。”
李世民稍有些脸红,这些他虽听说过,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说武媚娘长得国色天香,这才召进宫来。
李寿也不相信:“要不这样,我们试试她?”
武媚娘脸上也有一抹难消的怒意,将话接过来:
“越王要怎么试?无论输赢,小女子接就是。”
毕竟还只是个小女生,李寿难得脸红:
“你先在外面等待,我们商量一下。”
待武媚娘出去,李寿说:
“父皇可拿一匹烈马,让武媚娘驯,看她如何对待。”
李世民呆得没能开口,王德说:
“这么小的女子,一匹烈马?她、她怎么驯?”
李寿对武媚娘,不比李世民陌生,听过她不少故事。
传说李世民拿一匹烈马给武媚娘驯,估计是为了试探对方。结果武媚娘说:
“只需三件东西,我就能制服它:一是铁鞭,二是棍子,三是匕首。用铁鞭抽打它,不服,则用棍子敲击它的脑袋,如果还不服,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喉管。”
这样的女人?别说李世民,李寿也吃不消。
“并不在意她能不能驯服,我们看她如何应对。要是父皇满意,不用撤消官职,不满意再撤消如何?”
……
武媚娘现在虽小,骂人的本事有。在心里将李寿骂了个半死,不解气,在一块草坪上,狠狠踹了几脚。
李寿怕李世民反悔,将长孙皇后、一些妃嫔、公主都叫来了。
柳风铃也在这里,见武媚娘踹了几脚,柳风铃的怜悯心大起:
“这么一个小姑娘,天赐何苦要为难人家?”
李明达有不同见解:“刚才她分明在发脾气,我发脾气时也这样,还会在心里恨对方。她只怕刚才在心里恨五哥,不值得可怜。”
李世民家的儿女都不得了,大家等了一会,李寿和李世民到来。
一个禁卫,还牵了一匹大红烈马。
李寿怕历史被他扇飞,没当主持。李世民对武媚娘说:
“这匹马叫赤风,野性难驯,其它人都拿它没办法,你要能驯服它?朕就将它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