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寿回京的第二天下午,沈冲赶到,买了一大堆礼物。
李寿和沈冲一番深谈,对方在海贸方面经验不错,李寿抛出橄榄枝。
“我王府还缺一个仓曹,我想聘你。你不用一直待在这里,如果登州那边事忙,你可以去那边忙事。”
这样优厚的条件,沈冲没敢拒绝,向李寿拜下:
“愿为殿下效力。”
“应江不用多礼,”现在李寿也学会叫人字号。
“你对广州熟不熟悉?”
李寿现在很想去广州,当个土皇帝。沈冲知道他是那里的名誉长官:
“去过两次。”
李寿很高兴,沈云祥虽才去过,对海上那套一窍不通。
“你给我说说那边的事,特别是海贸方面。”
沈冲很惊讶李寿对海贸方面的兴趣:
“广州论其繁华,要差登州不少。那里虽有从吕宋、波斯等地来的商人,不多。那里的海商做生意,多是在近海,与沿海城市交易。只是海上管理非常严格,大大限制了海上贸易。和登州一样,也有远航的海商,但都只能悄悄去。”
成为一家人后,沈冲将一些违法的黑幕也说出,更加坚定李寿解禁海上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李寿以一本奏折为引子,想引出海上之事,结果引来第一次弹劾。
……
“我寻到四个人才,已替朝廷招到王府任职,请父皇册封他们为正式官员。”
这是李寿的原话,一点没假,所有人都听呆了。
这口气,不像儿子对老爹说话,更像是权臣向皇帝下令。
不出李寿所料,魏征第一个出来反对:
“皇上,所有人都应该以科举为官。岂能私自封官?不但乱了法纪,还对天下学子不公。”
李寿扫了眼众官员,不少人在点头附合:
“魏相也是科举为官?”
魏征呆了呆,他们那一代人,大半都是没参加过科举的土匪:
“那时条件有限,要是能从来,我绝不介意科举入仕。”
“可惜时光无法从来,”李寿鄙视了魏征一眼:
“你们都没有参加过科举,非要人家去考?这事不说也罢了。我认为,只要是真正的人才,怎么为官的并不重要。”
李世民已将李寿的奏折放下,脸色很不好看:
“天赐,你推荐的四人。有一个叫赵真真,不会是你府上那个女奴吧?”
“啊!”众人一片哗然。高甑生的机会终于来了:
“皇上,赵真真正是叛官赵仁岐之子,都是反贼。”
“胡闹,”李寿府上只有这个女人才出名些,李世民已知道。
“另三个也就罢了,你推荐一个女人为官,还是叛官之女?”
李寿也是想补偿一下赵真真,改变对方的身份。只要为官,所有身份都能恢复正常。
“宫中不是也有女官吗?为什么就不能封赵真真为官?对方之才,并不在一般官员之下。至于叛官之女?她父亲做的错事,关她什么事?父皇既然已免了她的罪,她就应该可以过上正常生活。”
高甑生直接跪下:“皇上,臣请皇上,将赵真真等反贼逐出越王府。此事是由臣等所平,万一赵真真在越王府得宠?以后臣这颗脑袋,怕是很难保住。”
李世民还未表态,又一个壮年男站出来:
“皇上,臣弹劾越王,在太原期间,疏于政事。与民间商人之女柳风铃私混,还为了她家的生意,打击报复王家。在太原影响十分恶劣,请皇上秉公处置。”
这个壮年男李寿不认识,他的话说完,不少人都脸露惊讶。李世民瞪着李寿:
“王爱卿所禀之事可属实?”
对方姓王,李寿猜到一些。
“政事有没有疏松,可以问问李大人他们。私生活方面?我倒是在太原认识一女,在医治她的弟弟。说为了生意打击报复王家?王大人,可说得更主详细些?”
王大人基本上没添油加醋,将打奴仆的事说出。
“教训奴仆并不违法,越王拿此事大做文章,又恰好和柳风铃同从马车内出来。此事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实难让人相信。”
李寿冷笑:“先不说刻不刻意,作为一个人,应该有最基本的人性。辱打任何人,都是对生命的践踏。前朝为何被推翻?因为民心向背。奴仆也是民,竟为一个包子被辱打,实在不可思议。王大人拿此事出来说,已失去人性。”
王大人被气得满脸发紫,魏征接道:
“越王说得是,无论是谁,都不应该被人随意辱打。此风一起,于国大为不利。皇上,可改其律,以杜绝此类事情。”
这事和以前制订的大唐律有冲突,李世民没敢轻易答应。经过这一闹,王大人的弹劾已基本泡汤:
“朕答应,授沈云祥、薛礼、沈冲三人官职。赵真真为官之事,以后休要再提。”
李寿已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高甑生哭着说:
“皇上,那沈云祥也是反贼,是赵会岐的帐房。他们一步步得势,哪还有臣等的活路?”
去了个女反贼,又钻出一个男反贼?李世民一听大怒:
“撤消沈云祥三人的官职。”
……
越王府大厅,李寿连咒带骂,将封撤官的事说出。
沈云祥和赵真真三人感动万分,沈云祥感动跪下:
“殿下不用为了我们,与那些人起争执。能在越王府生活,我们已满足,当不当官都没什么。”
李寿很恼火,不但沈云祥两人没得封官,薛礼两人也没得。
“大家放心,大家一定能封官,不过晚几日而已。赵小姐,你知道高甑生会找你们麻烦?”
大厅中还有沈冲等人,赵真真想了一会说:
“殿下,有件事,我想只说给你听。”
众人离开后,赵真真跪在李寿面前。
“殿下,我父没有谋反,他是被高甑生那狗贼冤枉的。”
李寿呆了呆,将赵真真劝起:
“不要急,你将事情仔细说给我听。”
赵真真家在洮州颇为富裕,她父亲赵仁岐,以前与高甑生是同僚,有旧仇。
赵真真知道的也不多,高甑生到洮州后,有一日,赵仁岐对她们说:
“以前为父在利州任判官,查到高甑生贪污之事,令他被贬,县子爵位也被取消。现在高甑生来到这里平乱,他已说过,绝不会放过我。你们先出去避一段时间,等此事平息后再回来。”
赵真真和母亲、弟弟没出去多久,传来赵仁岐勾结反贼谋反之事。
原本高甑生要将她们都处死,难得出去缓一段时间。李世民下令,只诛男。
赵真真的哥哥侄儿被处死后,她母亲也自杀身亡。
一个故事说完,赵真真已是泣不成声:
“我父虽是本地人,哪会与那些羌人勾结?他要真有此心,也不会坐以待毙了。高甑生那狗贼,分明是公报私仇,故意陷害我父。我留下这条命,就是想为他们申冤,求殿下为我父平冤。”
赵真真知道的只有这些,赵仁岐也不写封自证清白的信给她们,李寿有些失望。
“你起来吧!这事我一定会好好查查。要是你父真被冤枉,我一定为他昭雪。”
李寿说完,外面传来声音:
“殿下,柳姑娘她们到了。”
……
为了治弟弟的病,柳风铃一行人赶路也很急。
虽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还好太原也不差,没多少惶惶之心。
来到越王府,心里有些波动了。
来之前,柳风铃的母亲对她说过很多话,现在想起来,她的脸都会泛红。
柳风铃来到一座大厅外,李寿和她不认识的赵真真出来,对方脸上还有泪痕,心里已是大风大浪。
没多想一会,赵真真向柳风铃拜下:
“赵真真拜见柳小姐。”
一听对方是赵真真,柳风铃的心里稍舒服些。王府中的人,她已听李寿说过。
一番拜礼完,李寿将她们领进大厅。
“路上还顺利吧?”
“顺利,你快给安弟看看。”柳风铃看到李寿,心又镇定下来,有时间打量这里。
李寿近于现代的装修,令柳风铃大开眼界。赵真真说:
“殿下经常念到柳小姐,你们的住处已经准备好,柳小姐要不要去梳洗休息一下?”
刚才赵真真脸上的泪水,如卡在柳风铃喉咙中的刺,不问不痛快:
“柳小姐刚才哭过?”
赵真真经历了那么多事,猜到柳风铃的心思,轻叹一声:
“刚才和殿下说起家父的事,没能忍住。”
柳风铃的郁气尽消,从包裹里拿出一盒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我太原的特产,柳姐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