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十分恭敬的将陆心匪带入到了一个偏殿之中,“长公主殿下,这边请。”
“别叫我长公主了,以后就叫姑娘吧,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自称长公主,前朝已经覆灭许久了。”
“只要姑娘在,我们这些人就有主心骨了。以后再也不是飘零的浮萍了,姑娘也不是孤独的一人了。”陈麟言辞恳切,神情郑重,“末将会永远跟随在姑娘身边,就像当初跟随在先皇后身边一样。”
鬼影一直跟随在身后,也跟着进到了偏殿。
“鬼影,你去和温公子说一声,就说他先忙,一会儿我就过去,让他稍等片刻,莫急。”
“是,属下告退。”
陈麟将阴暗的偏殿,用几根明晃晃的蜡烛点燃,凶悍强壮的脸上却浮现出几分伤感怀念的神色,“末将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随着先皇后了,那时候的先皇后还并非是尊贵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只是金尊玉贵的在府中养大的千金小姐,是前朝世家大族沈家的掌上明珠。那时候末将只是先皇后身边的侍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后来先皇后嫁入皇室,末将也跟着先皇后一同去了皇宫当中。在下皇后的举荐之下,得了皇上的赏识,成了御前侍卫统领,身份也跟着贵重起来。”
陆心匪静静地听着,心中一叹,她的母亲,年少之时似乎也是个善良纯粹之人。
只是一朝国破家亡,爱人惨死,亲人四散飘零而亡,她也不得不从花团锦簇的温柔乡中走出来,一步步成为苦心经营、步步为营之人。
“后来的一切都很安稳,当时朝局之中边界不稳,末将自小习武,身手敏捷,在战场之上,更是以一敌十、能打胜仗,所以便自荐去了战场之上,保家卫国,可巧的是,末将不知是否是因为运气的关系,总是跟着打了胜仗,一层又一层的被提拔上来,就成了将军,统领军务。”
“那陈将军又是因何来到南朝的?”
“我想当时是被先皇派到南朝边疆来,戍守边疆,保卫一方水土安宁,手下士兵无数。后来天下狼烟四起,战火纷飞,末将拼死都未能保住前朝安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破家亡,却无力回天。幸好当时末将的手底下,还有一批骁勇善战、被训练出来的精兵,才奉了先皇之命,将先皇后拼死从宫中护送出来,来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也是先皇后竭力阻止不让末将殉国,让末将归顺南朝,意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心匪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一切。
“在这一段期间先皇后有了落脚之地,又有了可以隐蔽于众人的身份,末将心中才安定下来,就在这南朝平步青云,又做了将军。也和先皇后一直保持消息的传递,后来才得知先皇后先死,临死之前,先皇后曾留给末将书信,在这信中才说明前朝还有皇室血脉留下来,她让末将等着,等着这一日的到来,等着和姑娘的相认。”
“这么说来,这几年你就一直在等着我么?”陆心匪有些出神,“若是我来不了,将军又当如何?”
“那末将也会一直选择等下去,人的信念永远都是最坚实的东西。在末将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家国一统的区分。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受了先皇后的提点和举荐,方才能够成就今日的丰功伟业。先皇后对于末将来说,既是恩人又是亲人,所以末将也应该尽心竭力的守护住先皇后所在意的一切东西。比如姑娘,姑娘是先皇后亲生的血脉,是她甘心情愿用命护住的亲人,末将理应守护着姑娘。”
陆心匪心中感慨,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句,“这些年,将军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人有盼头就是好的。”陈麟看起来欢喜非常,目光晶晶亮地看着陆心匪,“有了末将手中的兵权,姑娘便可以说是指南朝名副其实的主人了。王上与姑娘交好,末将是知晓的,如此,姑娘也有了一定的势力足以自保。末将在很早的时候就听说了姑娘,也从侧面打探到了关于姑娘的很多消息,如果先皇后还活着,看见姑娘如此聪慧能干,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很欣慰的。”
“只要不负了母亲的这些费心安排就好。”陆心匪并不欢喜,她虽然感动于这份坚韧的忠诚,但是沉甸甸的担子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任谁也开心不起来吧。
“姑娘说的是,这是末将的贴身信物,也是南朝军务的虎符,姑娘有任何事情即刻可以吩咐末将去办,只要是姑娘的吩咐,末将一切都会尽力达成。”
陈麟将将身上的虎符拿了下来,递到了陆心匪的面前。
陆心匪没有伸手接,“虎符是你亲手一点一滴打下来的,还是放在你手里比较安全。我不会武功,也没带过兵,拿了这块虎符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还是放在你手里吧,日后若有事,我也会派人过来寻你吩咐的,我也不会长时间在南朝待着。”
“是,姑娘吩咐,末将就收着,就当是替姑娘守着了。”
“你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于人前,一切就还当是你我从未相识的场景,你还是南朝的将军,而我不过是个江湖之人。”
“是,姑娘放心吧,末将会小心的。”
……
相认过后,陆心匪的心情也并没有轻松起来。
她来到了温渊的殿中,他正对着案前的一堆奏折,愁眉苦脸的处理着。
“你来了?”温渊笑盈盈地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你来得正好,我批了一天的折子,腰酸背痛的,你来了刚好替我批批奏折。”
陆心匪:“……你才是这南朝的王上,批阅奏折当然应该亲力亲为!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
“我累死了!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啊!?”
“行行行!你起开!”陆心匪只好坐下,对着奏折开始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