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匪慢悠悠地往出走着,神色有些复杂。
“的确无解。这份毒配比十分复杂,应该是太后经过多人反复研制确认得到的,我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把皇上体内的毒素清楚干净,而且中毒已久,侵入肺腑和血液。太医院众位太医,日日请脉都没有诊出来什么,可见此毒之厉害,太后这一次是下了血本儿的。”
离寻跟在身后一起往出走,也是皱眉道:“我行医多年还没见过这般诡异的毒素,同心匪所说的一般无二,我也并没有全然把握能够解毒,寻常之法应该不起效应,此毒配比特别复杂,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通过几百种有毒的草药或者植物还有花朵提取出来的,任何一处落下都有可能造成解药不精确,甚至是我都没有办法分辨都用了何种草药。”
他一脸懊恼,深深地叹了口气。
“离寻说的是,我们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出来究竟是几种有毒的草药,自然就无法配置出相应的解药,看来太后是想要破釜沉舟,并没有打算让我们研制出解药,只是想一鼓作气要了皇上的命。”
“那可有什么法子让皇兄不要毒发的那么快?他现在不能有事,一旦有事,朝中大权很可能就被太后或者南朝抢先,钻了空子。”
陆心匪掀开马车帘子又轻轻放下,想了想说道:“我可以替他续命。”
“续命?”离寻摇了摇头,“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至于续命吧?”
“现在脉象开起来已经沉重涩滞,很快就会毒发,油尽灯枯,我的续命是为了让抑制他体内毒素的发展,如果情况尚好的话,应该可以抑制一段时日,只是万事都不能确定。”
“如此甚好,今日我去你府上,咱们一同研制一番。”
“无妨,”赵辰安嗓音低沉,神色阴郁,“这一段时日,足够咱们扳倒太后了。”
“幸好方才趁着皇上不注意,我从他指尖取了两滴血出来。”陆心匪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配药了,“那南朝呢?”
“南朝本王已经派人看着了,暂时没有动静,应该算得上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吧。”
陆心匪点点头,心下稍安。
……
几人回府过后,陆心匪和离寻拿了一大包的草药进了内殿开始鼓捣了起来,争取早日研制出相应的续命之法。
赵辰安盯着今日朝臣上书的奏折,悠悠地说道:“对于礼部尚书的事情,老二查出了什么苗头了么?”
“应该已经有一些苗头了,礼部尚书是太后的人,二皇兄心中是知道的。”赵哲安如实说道:“他一向在朝中活络,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并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去安排一些朝臣联名上书,顺便派人去告诉老二,告诉他一下德妃娘娘的死亡真相是太后亲手促成的,幕后真凶并不光是白如月一个人。”
赵哲安点点头,“是,皇叔,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这次的事情就借一下老二的手,正好把太后在朝中的爪牙全部都拔干净了,咱们动起手来,也好放心了。”
“杀母之仇,二皇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对太后恐怕就得是深入骨髓的恨了。”
赵辰安敛下嘴角的深思,对着夜隐吩咐道:“夜隐,你去小厨房瞧一下,给心匪的甜汤炖好了没?今日恐怕她要熬上一晚上去研究续命之法的解药了,喝些甜汤身子会舒服些。”
“是。”夜隐嘴角抽了抽,他是暗卫啊!不是厨娘!
……
陆心匪和离寻足足折腾了半夜,天都蒙蒙亮了,二人才勉强的想出一个有些草率的应对之法。
暂时应付毒发,算是足够了。
陆心匪困得捧着一把草药直接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安静而又平和的睡颜让离寻心下稍动。
他揉了揉眼睛,遏制住自己的困意,一时心动忍不住走上前去,将陆心匪拦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有些失笑地说道:“椅子上睡着你醒了又该不舒服了,还是去床上好好休息吧。”
他自顾自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始终不该是自己染指的东西,哪怕心动,也只能默默地留存在心里,任何的悲喜只留给自己一人去看。
陆心匪茫然不知,一觉睡到了快下午,忙知会了赵辰安一声,又悄悄地吩咐了烟雪几句,着急忙慌地就跟着赵辰安的马车跑到了宫中。
左太医也来到冷宫中给白如月请脉,白如月胎象倒好,只是神色郁郁,心情郁结。
“还有七个月就要生产了,等到这个孩子诞生,我可能就要没了。”
左太医诊着脉,神色凝重地说道:“侧妃莫要说这样的话,还不是您有福气,早早地发现了那胭脂膏子里面的问题,否则很有可能就会因为里面足量的一品红和百合花粉,而一尸两命了。”
“一尸两命!?”白如月神色一下子慌了起来,“你是说那个胭脂膏子也会导致我的死吗?不过光是胎儿不保吗?”
“是……那盒胭脂里面被人下了足量的滑胎之物,弄不好会大出血,导致您也跟着身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如月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隐隐流出了泪水,“亏我自己以为自己聪明,能够趁此机会扳倒她!没想到却还是被人用作了一枚棋子!她根本不是想帮我!她是想拿我的命去做赌注,她根本没想救我!”
左太医意有所指地说道:“侧妃娘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有人企图害了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可也不能轻易饶过她啊。若是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看,看在皇孙的情分上,皇上说不定也会饶了侧妃娘娘一命的。到时候侧妃娘娘带着这个孩子,在宫中安稳度日也是好的。”
白如月的手瞬间攥紧了,几乎恨得嵌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