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陆心匪在心中默默的数着,只需要三声,精神抖擞的顾堂主瞬间向后倒去,再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她心中默默腹诽,看来呀,这以前电视剧里演的美人计或者是间谍也不好当啊,幸好她在身上所用的香粉之中添了一点儿暖情的香料进去,否则顾堂主那样谨慎小心的人,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能够动情呢?
今日半夜,他只会头疼欲裂,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夜以继日,夜夜如此。
杀人何必见血呢?这世道,死,就算是解脱了。
离寻听着没了动静,焦急不已,一向温润教养得宜的他,直接“哐”的一声把大门踹开闯了进去,“心匪!?没事吧!?”
陆心匪吓了一跳,“没事,搞定了!去外头叫两个人把他拖出去吧,别让别人发现了。”
……
活了这么多年,温渊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自从陆心匪来了,他身子也好了,也能吃东西了,如今连自己的心腹大患都除掉了。
“看来也是时候叫那两位堂主回来了。若不一网打尽,怎么对得起本座的这番心思呢?”温渊儒雅的面容之上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他可有占了你的便宜?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若没有你,恐怕我这穷其一生都要活在掣肘和黑暗当中了。”
陆心匪摇摇头,“他能占着我什么便宜?要是他敢动手动脚的,我直接就拿出毒针,扎他个十针八针的,保证让他瞬间瘫痪!”
“遇见你,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光亮,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了。”温渊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你知道那个东西是怎么到了我的喉咙里面去的么?”
“怎么到的?我也一直在好奇这个问题,那东西究竟为什么会到你的喉咙里面去?”
他开始很平静地讲起了自己的那些阴暗血腥的往事,“我是个孤儿,是上一任阁主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当时回来的大概还有十多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吧,我几乎都已经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儿了。他们把我们扔到一个山洞里面去,要我们互相残杀,活下来的那一个人,就可以得到相应的水和食物。我那时候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出生就被人扔在了闹市里,天天食不果腹,挨饿受冻。为了得到水和食物,我拼尽全力的杀掉了那十几个孩子,我记得当时我还背叛了和我最好的一个小孩儿,他说要是得到水和食物就分我一半。可是我背叛了他,我食言了,因为我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而我想活下去,我也必须活下去。”
“你是亲手杀了他?弱肉强食,有些时候也不得不如此。”
“没有,”温渊摇摇头,无限悲凉的一笑,“不是我杀的,是另一个小孩,已经把他重伤了,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就直接在我身旁咬舌自尽了。临死之前,似乎还在对我笑,那份目光好像是希望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是我亲手杀了他,兴许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我在伺机而动的想要弄死他,可是他却希望我能够好好活下去,你瞧瞧,人是不是都很卑鄙啊?”
陆心匪心下一叹,人骨子里自然是卑鄙的。
“我成了那十个孩子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靠着吃他们的肉又度过了一段时日,然后他们就把我救了上去,开始教我阁中的阁中规矩,我就被上一任阁主养在了身边,成为他的杀手,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条狗。他让我往东,我就得往东,他让我往西,我就得往西。一旦违抗他的命令,等待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甚至在任务失败的时候,为了折磨我,亲自抓着我的嘴,让我吞下了那一样东西,是一块玉石,带着钩的玉石,他说就是让我牢牢的记住。当时那三个堂主就在那里亲眼看着,甚至在笑。可惜那个老东西忘了,他自己养大的孩子,冷血无情是最像他的,所以我趁机杀了他,亲手将他的头割了下来,挂在了寒渊阁的大殿中,足足挂了十日,又把他的尸体喂了狗!如此一来,寒渊阁的众人才真正臣服于我,我才成了这寒渊歌的阁主。”
“不光是臣服,也有可能是畏惧。”陆心匪轻轻说道,似是安慰,果然又是一段鲜血淋漓的往事,那个幼小的孩子在那样的境遇之下又该有多么无助?
温渊有些狰狞和疯狂,“臣服也好,畏惧也罢,最主要的是现在成功了,活着的,是我!而他们已经是行将就木,快要死了!”
“往事随风而散,不必再提,人活一世,不过百年,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至少你活下来了,你甚至以后可以健康的活着,还有大把大把的日子可以让你肆意的挥霍,可以品尝美食,可以笑看天地山川,可以揽遍大江大河。”
“是啊,”他眼中泪光闪烁,“我终于重生了……”
“别说这么多话了,免得牵连到你的伤口,明天我就可以把帮你把伤口拆掉,以后就可以一切正常了。”陆心匪又替他伤口处消炎,“顾堂主已经被扔到了门口的山洞中关起来了,你倒可以趁此时机给你两位堂主传信儿,让他们火速赶回阁中,就说顾堂主身体有恙是大病,这样你也好一起一网打尽。”
温渊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传了,相信不用后日就能赶回来的。他们倒是不怕顾堂主一下子死了,他们怕的是这阁中何时悄无声息的变了天。”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这天儿啊,迟早都是会变的。”陆心匪认真地消毒,看着伤口结痂,她莫名有种成就感。
温渊也认真地看着她,轻轻嘘了一下。
“怎么了?疼了?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应该啊!”
“不疼。”温渊笑得温柔,“谢谢你,真的,这一生说过太多谎话,这句绝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