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我身边东奔西跑，照顾我的日常，这是给你的奖励。”秦妩道，“多谢你这些时日如此用心。”
孙愿春捏着银块儿，道：“这是奴婢该做的。多谢小姐赏。”
“不是赏，是给你的报酬。”秦妩说。
孙愿春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是。”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秦妩叹了一声：“不知道林大哥现在在何处了。”
林翊启程已经十七天，今日出宫自然不能见到他，只从林奶奶那里知道了林大哥现在万事平安。
孙愿春知道秦妩是想念林翊了，也不多言，只跟着她默默地看着车窗之外的京城风光。
路过一处衙门的时候，秦妩突然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张贴公告的墙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人仰头得意大笑，有人却是忍不住低头垂泪。
秦妩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有哭有笑？”
外面的车夫回答：“今儿是春闱放榜的日子，他们是来看自己考没考中的。那笑得自然就是考中的了，哭得自然是没有考中的。”
车夫放慢了速度，让秦妩能看得更清楚些。
秦妩家中没人参加科举，自然也没关注过。
她见这些考生年龄神态各异，有年轻得志，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年，也有额头满是周围的白发老翁，有身穿绫罗的富家子，也有身上打着补丁的穷困男子。此时他们或哭或笑，或是拱手行礼互道恭喜，或是被家人搀扶，轻声安慰。
其中一白发老翁，被子女搀扶着路过马车，几人的对话落在她耳中：“阿爷，你别伤心了，小心气大伤身，不过是一次考试不中，明年再来考过就是了。”
秦妩：……
那老翁的孙子都有她这么大了，若是努力些，明年爷孙两个可以一起来考试。
她摇摇头，这么大的年纪，便是考中，又能在官场上经营几年。
之前听说有人为了考试，几乎投入了一辈子的心血，只因天下读书人的出路不过这么几条。一是考过科举入朝为官，二是在乡县考过进入县衙从县丞等小吏做起，三便是或自荐或被人邀请成为某个官员的谋士。
剩下的，不是在家中主持家里产业，便是在私塾教书，其他的工作，虽然也有读书人做，但他们自视甚高，轻易地不愿降低身份去做那些中九流下九流的工作。
而且就算他们愿意做，也不一定就是能做好的！
秦妩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只觉得这样一辈子耗费在这上面，不知自己原本的天赋为何，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尤其是那白发老翁，已经古稀之年，却还执着与一个进士的名头。
正在她想着这些之时，马车突然停住了，外面的车夫声音打颤：“小……小姐，有人有人拿刀拦住了我们！”
秦妩一惊：“终于来了？”
她探头向外看去，便见不知何时他们的马车已经转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马车前方站着几个做短打打扮的男子，手中钢刀寒芒逼人，冷冷地看着他们。
见到秦妩，像是确认了一般，一人抬手，数人便跟着他一起抬起了手中的刀子砍向秦妩！
秦妩惊呼一声，被眼疾手快的孙愿春给拉回了车厢：“小姐，小心！”
“怎么到了这儿？”秦妩大声问，进皇宫根本不会走这条路！
外面很快传来刀剑相交之声，车夫回道：“方才去青龙街，有衙役拦在街口，说是青龙街出现了混乱，让我们绕路过去。”
他便走了这条小路，谁知竟然会遇上一群刺客！
车夫就是宫里一普通的小太监，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爬都爬不起来。眼见着他们砍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带着禁军标志的人，与他们战在一处！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小太监咽了咽吐沫，想要把马车退回去。
秦妩道：“你先去叫人。”
马车太大，后面也有两人看着，虽然被保护她的人拖住了脚步，但要把马车给赶出去也不容易。
这小太监不会功夫，她不欲他在此涉险。
一个刺客格开拦住他的侍卫，向马车冲来，被另一个侍卫拦住，一刀砍下了头颅。头颅滴溜溜地打了一个转，落在小太监的脚下。
小太监：！！！！
他吓得大哭起来，涕泪横流，别说走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算了！”秦妩伸手将小太监扯进车厢，自己爬了出去，抬头看了看交手的双方，就被喷溅的血溅了一头一脸！
秦妩：……
“小姐。”孙愿春也跟着爬了出来。
外面等着杀她的人足有几十人，保护她的人虽然多，但人数也大大不如对方。
秦妩都不知道是该感激他们看得起自己，还是担心害怕，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可见对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置她于死地！
不过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秦妩从包里翻出了两个盒子，打开，取出了两块儿药膏。
孙愿春快速地将药膏点燃，和秦妩一起，一前一后地扔了过去。
药膏冒出一股浓重的白色烟雾，秦妩和孙愿春两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想了想，她回头给车里的小太监也盖了一下。
可不能让他吐到自己的车里！
一股浓重的臭味蔓延开来，不仅仅是来杀他们的刺客，就连那些负责保护他们的人也惊了。
“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掩住口鼻！小心有毒！”
但是已经晚了，不一会儿，一群人只能扶墙张嘴哇哇地吐起来，直吐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别说继续动手打架了，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荣叫道：“秦姑娘，你这扔的是什么？把自己人都给药翻了！”
说完，又低头吐起来。
真是太臭了！
他在茅房都没闻到过这臭的味道！
秦妩笑道：“实在抱歉，下药的时候就是这样，没办法区分敌我。”
那好歹提醒他们一下啊！
曹荣看着一众到底的兄弟，欲哭无泪，他们是不是出来的太早了，该再等一会儿的，感觉她一个人就能收拾了这些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