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于此时来访,楚汉自然是可以猜想到他的目的的。
可是又怎能不见呢?
“孟德兄!”楚汉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走下城楼,大笑道:“难得你来看我!”
他自然不会蠢到上来就问曹操的目的,更不会询问曹操如何冒着朝廷之大不韪,入了冀州的。
曹孟德的家世,其实也不输给袁本初多少,至少人家老头也是三公,让宝贝儿子畅通天下还是做得到的。
“若非路途遥远,愚兄早就踏破昭寻的门槛了呀!”曹操见到楚汉风采如昔,更是兵多将广,不免感慨:“何况虽未与昭寻相见,但昭寻所做的诸般大事,愚兄听了都是震耳欲聋啊!”
楚汉笑眯眯地道:“本以为数月之前,你我可以于婚事上见面,可是不知为何,孟德兄大概是事务繁多,未曾出现吧?”
“婚事?”曹操一愣,讶异道:“谁的婚事?昭寻难道已经成亲了?”
“莫非孟德兄没有收到我的请帖?”楚汉面色不变,尽管身后的张郃几乎脱口而出了,也仍是淡淡道:“那么大概是信使失职了吧!”
曹操顿时捶胸顿足,懊悔起来,道:“荒唐!如此大事,竟然这般不巧,否则昭寻的大喜之日,我怎能不前来喝一碗喜酒呢?”
“今日我便将此人捉拿,耽误我与孟德兄见面,该杀!”楚汉肃然道。
“必然该杀!”曹操也激昂道:“否则你我兄弟二人,岂不是早早便把酒言欢了?”
楚汉便笑而不语,只是望着曹操带来的马匹。
“昭寻可还满意?”曹操命人将马匹牵得近一些,道:“这匹马是我特意为昭寻所挑选的,名为惊帆。”
“惊帆?”楚汉眼珠一转,又落在曹操骑乘的那匹马上。
自从楚汉失去了黄毛瘦马以后,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坐骑,倒也仗着自己的英勇,冲锋陷阵而不理会坐骑的优劣所带来的差距。
可是曹操送上门的来的马,想必也不会太差,令楚汉颇为好奇。
只见惊帆通身雪白,马毛飘扬,如同风中的帆布,马头瘦长,双眼锋利,似乎此刻不得奔驰,已经是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此马奔驰如烈风举帆之疾,故名为惊帆。”曹操捻须笑道,“昭寻你看看,比你现在之坐骑,可有天壤之别呀?”
楚汉便上前抚摸惊帆,但凡千里马,往往性情暴烈,此马亦是同样。
在楚汉的手掌触碰到惊帆的一瞬间,那马便高高扬起马蹄,长声嘶吼,竟将马夫闪了一个趔趄!
“不好,此马要逃!”田豫是此中行家,见惊帆甩开了马夫,当即说道。
曹操也勃然色变,其实惊帆之所以要送给楚汉,也是因为此马自由不羁,难以驱驰的缘故。
可是这礼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四蹄如飞地跑了,楚汉到底承不承这个情啊?
于是大呼道:“拿下!拿下!”
引得众人手忙脚乱,而楚汉哈哈大笑道:“孟德兄,怎么一股纨绔子弟的派头?”
曹操还不及回答,只见惊帆便已经向城郊跑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冲出了数丈!
正在众人心中暗自可惜之时,只见另一个身影也纵跃出去,势头竟然不比惊帆慢!
“主公!”田豫大喊一声,脸色也是煞白,以人力去追天下罕见的快马,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少年主公也能办到?
而张郃,则有些见怪不怪的意思。
楚汉的山獾之力全速运转,若是长途奔驰,自然不及惊帆,可短短数丈,以他的爆发力,其实还要胜过惊帆一筹呢!
“好马!”楚汉一笑,见自己离惊帆还有数尺,便一个纵跃,如同一只大鸟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惊帆的马背之上!
城头下,众人都是大声喝采,而曹孟德心中则不免震惊:“三年不见,此人还是如此英雄!”
一旁的夏侯渊是这次护送曹操的大将,低声道:“主公,我知道你为何如此看重他了。”
曹操不及回答,便见楚汉已经牢牢握住了惊帆的缰绳!
“吁!”楚汉呼喝着,惊帆被楚汉拉动缰绳的蚂蚁之力扯得前蹄扬起,几乎呈现站立之姿了!
“主公!”田豫一边纵马赶来,一边大吼道:“若是此时放松,便是前功尽弃,一定要将马儿彻底驯服为止!”
“知道了!”楚汉更是拉紧缰绳,只见那惊帆原本通体雪白,此刻的脸上竟然也有了许多红晕——憋的。
一人一马如此僵持,大约半个时辰都没有停止,惊帆或是前蹄乍起,或是蒙头猛冲,楚汉都没有放开过手中的缰绳!
张郃原本想上前帮手,却被田豫一把拦下,道:“马儿高傲,若是儁乂此时插手,定然不会服气主公的,我们且等着吧!”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惊帆忽然低低哀鸣一声,不再与楚汉角力,而是回首望着楚汉,目光中的锐利也消失不见。
田豫大喜,上前道:“恭贺主公!现在呀,你就是用鞭子打它,它也不会走了!”
“当真?”楚汉一笑,松开缰绳,抚摸着惊帆的鬃毛,肃然道:“望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话语,曹操便噗嗤一笑,而田豫这等爱马之人,可是对楚汉彻底死心塌地了。
只有张郃隐约知道,这是楚汉在感怀黄毛瘦马的死。
楚汉纵马奔驰回来,对曹操道:“此马神骏,孟德兄当真愿意送我?”
曹操秉持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精神,忍住心痛,笑道:“昭寻说的是哪里话来?这马纵然神骏,但与你我交情相比,便不值一提了。何况此马,也算不得我送你的,乃是昭寻自己凭借天下英勇之冠,生生驯服的!”
“既然如此,孟德以为,此马乃是凭我的本事,而不是受了你的恩惠咯?”楚汉当即抓住曹操的话语漏洞,大笑着说道。
曹操一呆,自己只是拍拍马屁,这家伙还顺杆爬了。
“然也,然也。”曹操只好干笑。
“那么,我另要一匹马,也是理所当然咯?”楚汉仍是嬉皮笑脸地说着。
曹操便哑然了,道:“惊帆乃天下宝驹,难道昭寻还不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楚汉点头笑道,“可是孟德兄,我却知道你有另外一匹宝驹,你我三年不见,我自有美酒相送,你又何苦藏私啊?”
“哦?”曹操狐疑地望着他,道:“昭寻知我另有一匹名驹?那你且说说,它是什么名字?”
笑话,你楚昭寻三年来在冀州也没出过远门,难道我曹孟德的家丁中,还有你的眼线?
以东汉时的信息滞后程度,曹操当然以为楚汉只是吹嘘罢了。
楚汉淡淡一笑,指着曹操胯下道:“此马名为[绝影],我可有说错?”
曹操一愣,顿时脸色苍白,道:“昭寻,你……”
他此刻想到的事情,也只有楚昭寻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那么此次前来拜访,又岂有可以糊弄的地方?
“既然我说中了马名,孟德可愿意相送?”
楚汉哈哈大笑,自己哪怕没有考究过史书,三国杀还是玩过的。
曹操咬了咬牙,道:“昭寻已有惊帆,索要绝影,可是为了送给哪位大将?”
他还是舍不得这匹宝马。
“哦,”楚汉淡淡一笑,道:“我看此马资质不错,想要拿来配种。”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