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一出,典韦早已飞身来救田丰、戏志才。
而众儿郎久闻楚大人武艺高强,今日得见,身先士卒四字,果然不是虚妄!
楚汉手执青釭剑,身形如孤鸿,躲过了几支箭矢,手起剑落,削断了那几名步弓手的弓弦!
他乘胜追击,一个圆滑的转身,竟然将一排步弓手的弓弦,尽数斩断!
“他……他真是个疯子!”赵莲喃喃自语,又组织骑兵猛攻。
典韦见状,便大声道:“田先生,主公嘱咐我,当此时刻听你指挥,快下令吧!”
田丰眯起眼睛,楚汉先前几度要自己做军师,只是他深知自己所擅长者,并非兵法,而是谋略!
换言之,就是大局观意识很强,但微操不如徐庶,因此自觉有愧,不肯领兵!
见田丰犹疑,戏志才看了一眼局势,拱手道:“元皓兄,我也读过一些兵法,今日得蒙明主,不如由我立个首功?”
田丰是不识得戏志才的,但见他目光如炬,便道:“如此,便有劳了。”
典韦焦躁道:“不管你们二位哪个读书人,快下令吧!”
戏志才临危受命,丝毫不慌乱,看清了敌人布局,便道:
“这位将军,敌人两翼薄弱,中间拥挤,可以使一招[掏心法],先折敌人两翼,再围攻中央!”
典韦救主心切,近来也读了些兵法,不及细想,便领兵冲杀。
那赵莲的布局正如戏志才所述,为了保护中央的赵莲,将兵力都集中于此,两翼形同虚设!
须知正面交锋,楚汉军未必就大获全胜,但一旦如戏志才所言,掏取敌军心脏,形成围攻之势,焉有不胜之理?
这集市中的广场,足可容纳几万人,因此两军于此会战,与当日楚汉圉县大破张牛角的狭窄地形,又不相同。
楚汉仍在敌军中冲杀,他借着山獾之力,如同惊鸿游龙,敌人奈何不得他,反而所到之处,便斩断敌人兵器!
如此一来,这五千士兵的战力大减,而楚汉军则枪兵、戟兵、马弓手、步弓手齐上,将两翼合围!
戏志才见战况有利,便道:“左路军向后包抄,众士兵留一个小口给敌人冲杀,再截断之!”
一士兵飞马传讯,典韦果然领命,将左路军支出去,又开始向赵莲军中央挺近!
那两翼士兵本来薄弱,更哪里经得起楚汉、典韦这等万人敌的拼杀?
且战且退,毫无章法可言,转眼间就被逼入了中央,阵势越收越紧。
赵莲怒喝道:“不许退!不许退!”
心中却是大悔,若非自己一时气血上头,要逞英雄,而是留在家中,为伯伯书信一封,此刻便高枕无忧,静待楚汉被俘了!
可谁能想到,这楚汉,他彪啊!
“楚大人,你当真不怕我伯伯报复?”赵莲声嘶力竭,在万军阵中,声音如同小舟行驶在暴风雨中。
楚汉的声音则镇定而有力:“你这匹夫,口口声声就是伯伯伯伯,大丈夫一世快意恩仇,何须受祖宗庇护?”
他正杀得兴起,典韦也如戏志才所言,一步一步包围了赵莲,跟包饺子似的,将他合围,只留一个小口!
“不好,快向前冲!”赵莲抱头逃窜,还命令一支军队断后。
迎面,却碰上戏志才安排的左路军马!
人在逆境之时,还会存有一丝希望,可逆境陡然变成了绝境,便会失去斗志。
顿时,赵莲军大把扔下兵器投降的人,清脆的声响不绝于耳!
赵莲大怒:“这些家奴,还不给公子我卖命!平时真是白养活你们了!”
然而楚汉的声音恰好响起了:“交兵不杀!你们皆是我冀州儿郎,一时糊涂,倘若弃暗投明,我楚汉保你们不死!”
这下赵莲更是挡不住兵败的势头,便伏在地上抹了把灰,想要假扮一个士兵混入其中。
却忽然后颈一凉,他惶恐地转过头去,便看见楚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赵莲,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楚汉冷冷道:“我和那些会被你操纵的官不同,我知你和你伯伯气数已尽,也不求达官显贵,只是要杀你,你又奈我何?”
赵莲满腔威胁的狠话,便一句都说不出来,两腿一紧,竟然尿了裤子。
正当楚汉军庆祝大获全胜之时,城东城西,竟然同时来了两路人马!
典韦抓起短戟,提了赵莲一脚——他终于如愿了,骂道:“狗贼,你还有后手?”
“没有,真没有……”赵莲所有的信心已被楚汉击碎,因此比寻常人还软弱几分。
而楚汉眯起眼睛:这冀州兵马雄壮本是好事,可落入奸人之手,怪不得黄巾军那种粗制滥造的军队也能打得你来我往!
而城东来人,只领了数百人马,领头的竟然是真定县令顾雍。
楚汉一见是自己人,便笑道:“顾雍兄弟,为何匆忙至此?”
顾雍到底是有读书人的清高的,也不很害怕楚汉,只是沉声道:“主公兴兵,为何不告诉我这个真定县令?害我以为城中战乱四起,连忙出兵来巡视。”
楚汉搔了搔脑袋,笑道:“怪我,怪我……”
待看清楚汉手中抓着的人时,顾雍这才吓了一跳:“赵莲?和主公动武的人,竟然是他?”
“正是!”楚汉肃然道:“顾雍,我且问你,此人该不该斩?”
“该!”顾雍一身凛然之气,道:“他平日小打小闹,我便是想要治他,也因为受害者怕被报复而没有人证,苦于此事久矣。而他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在闹市中派遣私兵动武,可恨我来迟了,竟不能亲手惩治他!”
有顾雍这样的少年,冀州才有望了!
楚汉一把攥住顾雍的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而城西的兵马似乎更多,此刻也来到了。
楚汉眯起眼睛,当先一人,是一个国字脸的官员,身穿锦服,此刻也在打量着楚汉。
“敢问,可是楚大人否?”
楚汉扬眉道:“正是。这位兄台,你是……”
他尚未搭话,身旁一位侍从便凶巴巴地说:“大胆!这是常山太守刘大人,你这厮不识……”
话音未落,那刘大人便一掌将侍从扇到马肚子地下,怒道:“你这厮毫不知罪!这是冀州牧楚大人,你敢无礼?”
那侍从被掀翻在地,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冀州牧楚大人]六个字,这才想起先前听过的流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就此叩首起来,求楚汉原谅。
楚汉并不理会,道:“原来是刘大人,不知可曾收到我的书信?”
那刘大人尚未搭话,楚汉便自言自语道:“你我同在真定府,自然是收到了,可奇怪了,我却没收到刘大人的回信呢!”
那刘大人眼睛一眯,先前以为楚汉只是一个勇猛的莽汉,误打误撞立了战功,又把韩馥杀了篡夺其位的小人。
如今一见,他年纪轻轻,气度俨然,深不可测,绝非如此简单!
“近来公务繁忙,斟酌用词,回信尚未写就,楚大人勿怪。”
那刘大人仍坐在马背,拱手答道。
“哼,我是你上司,见我站在地上,你还不快快下马,向来其心必异!”楚汉心中琢磨了片刻,便笑道:
“不怪不怪,刘大人既然公务繁忙,那么所来也是为了公务咯?”
刘大人顿时一怔,答不出话来。
“若是为了私事,兴师动众的,那我这个当冀州牧的,岂不是被刘大人骗了?”
楚汉眼睛一眯,说出的话暗含杀机。
论言辞争锋,他楚汉早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了,当真是无往而不利!
刘大人见自己一番诡辩被楚汉抓住了把柄,当下也讪讪的,额头见汗。
可最终,他知道机不可失,还是硬着头皮道:
“楚大人,我所来是为了赵莲。”
“这个人,你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