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浦元果真开炉铸剑,为众士兵冶炼兵刃。
楚汉在一旁看了会儿,虽然不通门道,但浦元对火候的掌握,还是令他震撼。
在现有的科技水平下,浦元所冶炼的枪矛,要比冀州军本身配备的,坚硬数倍。
而楚汉更是大力从民间搜寻铁匠,浦元并不传授技艺,只是发号施令,若能悟出什么来,浦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到半月,这冀州军的兵器坊,就如火如荼地开展了。
在浦元开始冶炼兵刃的那一天,楚汉带着典韦,向浦元索要一件物事。
“浦大师,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古之恶来],典将军!”楚汉将典韦向前一推。
浦元打量了一番,赞道:“果然是钢筋铁骨!”
“我猜,他比较适合一对八十斤左右的短戟,最好再为他配备一些可以投掷的兵器。”
楚汉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恶来,你尽可以提出要求,浦大师乃天下第一的铸剑师。”
“非也。”浦元摇头道:“此地水质偏硬,若我身在巴蜀,这[天下第一]倒也凑合,可在这里嘛……嘿嘿,嘿嘿!不敢当。”
楚汉闻言一惊,怪不得历史上浦元成为刘备的铸剑师,原来还有这层门道儿!
“这老头儿对铸剑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指不定哪一天看漳河水贱,就此一去不返……我得赶紧压榨他一番才是!”
楚汉鬼鬼祟祟地,想到了现代社会996、007等不当人的制度。
某日,楚汉正在书房写字,典韦便兴冲冲地跑进来,道:“主公,看!”
“看什么?”楚汉搁笔,知道若是不理典韦,便会遭到无穷无尽的骚扰。
呼呼呼!
只听一阵挥舞兵刃的风声,典韦咧开大嘴笑着,竟然在书房耍起他的短戟来!
楚汉吓得立刻拿起镇纸格挡住典韦的手腕,喝道:“恶来,手下留情,我写点字儿,不容易!”
典韦这才收了兵刃,笑道:“主公,你咋知道我喜欢用这个呢?简直像换了个舒心的婆娘!”
楚汉皱眉:这老小子,真不正经。
——不过,我喜欢!
“恶来,眼下你有了趁手的兵刃,就应当练练弓马。”楚汉肃然道,“你陆战可谓天下无敌,但马背上的功夫,你也就是二流水平。”
典韦听了老大不乐意:“二流水平又如何?谁敢与我一战——你不算啊,主公。”
“很多。”楚汉眯起眼睛,“我结拜大哥,便可降服你!”
说着,楚汉望向幽州的方向。
子龙大哥,相见的时日,也快到了吧。
“既然是主公的结拜大哥……”典韦挠了挠头,可又不愿说出屈居人下的话语,便灰溜溜地锻炼弓马了。
楚汉叹了口气,若典韦想有大成就,弓马、兵法、情商,样样不可或缺,自己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不久后,田丰进门禀告:“主公,各地太守均已回信,朝廷来送印玺的使臣,也不日到达,黄仁怎么处置?”
楚汉想了想,道:“放了他吧,软禁只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
“这个……”田丰迟疑道:“黄仁似乎颇有不满,若是回到朝廷吹吹耳边风……”
“嘿嘿,老田,朝廷为了处理西凉叛贼,早就焦头烂额了,哪有兵力攻打我们?”楚汉不以为意。
“可若是真的攻打,我们的兵力也不济,黄巾军攻势凶猛,冀州军已经全部分散出去了。”田丰忧心如焚。
楚汉掰了掰手指头,道:“放心吧。不出一月,张角就会病亡,黄巾军将会大乱。”
“到那时,我亲自征战,追击一番,捞个讨贼的功劳,谅那刘宏也不会奈我何!”
田丰对楚汉口无遮拦,对皇帝不敬的事已经习惯,但听到张角将会病亡的预言,还是吃了一惊。
“田先生,记得我们初遇时所谈论的大患吗?”楚汉望着他,沉声道:“诸侯的纷争,就要开始了。”
话已出口,楚汉忽然想到某国产抗日神剧中,一个人兴冲冲地宣布:
“八年抗战,就要开始了!”
自己怎么跟那个蹩脚演员的表现如出一辙?
“若是张角病亡,天下自然大乱。”田丰思忖道:“近来黑山军又因为主公的关系,走了明哲保身的路子,潜伏不出……”
“各地诸侯本来用来讨伐黄巾叛贼的部队,突然空置,定然蠢蠢欲动。”
“只是我记得,主公很看好西凉刺史董卓,如今仍然持此意见否?”
田丰纵观天下,如今最得势的,还是袁氏兄弟、公孙家族。
董卓?
田丰实在想不通。
楚汉依然沉着道:“是的!乱天下的,一定是董卓!何进和十常侍,何足道哉!”
“如此,我便相信主公。”田丰无可依仗,只有跟随这个神通广大的少年主公了。
“敢问主公,这半月以来,都在书写什么?”
田丰见楚汉已经写了厚厚一叠,便好奇问道。
“这个?”楚汉扬起手中的册子,道:“我在写《战场急救指南》。”
田丰瞠目结舌:“急救?指南?什么东西?”
“田先生,你不觉得,那些衰老的士兵,或者是肢体残缺的士兵,上战场打仗,实在让人心酸吗?”楚汉叹了口气。
田丰默然片刻,道:“可若是他们不去打仗,又怎么活下去呢?”
“所以我编纂了这个。”楚汉微笑道:“他们可以在后方为我们的将士们提供医疗上的救援,而不用亲自上战场。所享受的俸禄嘛,也和现在一样。”
田丰眼睛一亮,此举真是仁义之君的策略,并且若能实施,或许真的可以提高效率!
要知道,东汉末年在战场上当场死亡的人数,绝对比不上受伤后感染、无人救治、失血过多等等慢性死亡的人数!
可随后,田丰摇了摇头:“主公所思所想,我已经全盘了解了。只是主公未曾想过,相比战争,药物是非常紧缺的!”
田丰所言也是实话,这年头,有点田地都去种五谷了,饭都吃不饱,何谈救死扶伤?
“这一点,我也想过了。”楚汉沉思道:“冀州本土的草药,自然不够,但我们可以进行贸易!”
“贸易?”又是田丰不懂的词汇。
“哦,就是做生意!”楚汉胸有成竹道:“我听说凉州苦寒之地,虽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倒是草药丰富——同样情况的,还有幽州边塞、三韩高丽、鲜卑人的领土……”
田丰越听越是糊涂,连忙打断道:“可是主公,我们又如何联系他们,做上生意呢?”
“其他不知道,凉州嘛……”楚汉笑道:“我们不是有一个故人在吗?”
“谁呀?”田丰搔了搔脑袋。
他一世都是智者,在楚汉面前,却总觉得脑子不够用。
“麴义!”楚汉朗声道:“麴义奔赴凉州,我们差人去联络他,定能打通这条商贸之路!”
事实上,自从楚汉获得了于吉的一身医术后,他就在反复思量,如何利用。
尽管东汉末年的设备和科技水平不足,做手术什么的,必须配备有高超的技艺……
但有利的是,这时候大家的传染病也很少!
各式各样的病毒和细菌,都是在一千年后才逐渐积累的。
若是一个现代人,直接穿越到古代,单凭一身细菌,就是移动的生化武器!
而楚汉这样魂穿的,自然不算。
楚汉算过了,若是有了这样的一支医疗小队,人员的损失至少可以减少四成!
四成人,那是多少的劳动力啊!
就算今后不能上战场,留得一条命在,去耕田织布,也是提高产能的好办法!
冀州人丁兴旺不假,可做长久打算,必须增加人口。
“另外,”见田丰沉默不语,楚汉又道:“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主公的想法,向来天马星空。”田丰苦笑道:“请主公说明。”
“我们不是有黄仁做人质嘛。”楚汉嘿嘿一笑,“你想,那国库里,可是什么都有……”
“你要偷国库?”田丰大惊!
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哦,偷国库的人,其实也不少。
“那又如何?”楚汉愤然道:“我听说刘宏在此乱世,仍有嫔妃六百,那国库中的药材天宝,更是不计其数,烂在那里都没人用,我们为何不用?”
“可……”田丰迟疑不决,他虽奉楚汉为主公,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终究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田先生,”楚汉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勾当,怎么能叫做偷呢?”
田丰终于狠下心来:“偷!必须偷!国库里肯定也有些金银财宝,我们拿了做军饷!”
楚汉眉花眼笑:“田先生,你我二人,简直就像流川枫和晴子,珠联璧合啊!”
“嗯?”
“哦不,是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嗯!”
二人齐声奸笑起来,只听幕僚禀告:“主公,一封快马来信,来自圉县。”
圉县?
楚汉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我的琰儿,还真是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