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也就是古董的黑市开市的日子。
丁琳开车来找白三千,其实对于什么古董,她并不感兴趣。
只是这几天一直跟白三千在一起,她早已习惯,若是一天不见,心里总会有异样的感觉。
驱车和叶楼汇合后,然后继续向西。
大概走了五十余里,眼前出现一片烂尾的建筑。
叶楼说,这里原本是一个地产商投资的家具城,可没想到刚还没竣工,便接连发生意外事故,几个干活的民工接连死亡。
坏事传千里,人们都说这里风水不好,邪气太重,合作的工程队也撕毁合同,撂下工程出走。那些交了定金买了房子的人,也纷纷来退款。
这样一搞,这个项目便没法进行下去了,投资的老板赔了十几个亿。
这里最终变成了烂尾楼,可那些倒卖古董的黑市商人,却看中了这里,慢慢地变成了三教九流聚集的黑市。
把车子停在路边,徒步走进了这片烂尾的楼群,东拐西拐地绕过了几处建筑,眼前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街道。
街道两侧,是一个又一个的席地摊位,摊位都不大,只是在地上铺上一块毯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摊位中间的过道上,人头攒动。
看来逛黑市的人也的确不少,有的是衣衫褴褛的闲散之人,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的爆发户。
他们多半都是来这里捡漏的。
叶楼走在前面,白三千跟在身后。丁琳挽着白三千的手臂,目光被眼前的琳琅满目的物件吸引。
她是丁家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出入的都是高级场所,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像这种地方她从没来过,自然十分好奇。
“三千,你看这个好漂亮。”
说着,她蹲下身,伸手去拿面前的一个银簪子。
“别动……”
叶楼慌忙喊了一声,可还是晚了。丁琳已经把那个银簪子拿了起来。
叶楼眉头一皱,小声地说:“这里的东西真真假假,而且碰瓷的人居多,所以看看也就算了,轻易不要动手去拿。”
说这番话的声音虽小,可面前的摊主却朝他翻了个白眼。显然被他说中了。
“妹妹好眼力,这是南北朝的,据说是花木兰用过的。她替父从军,在战场上削去长发,便把这簪子插在一块巨石之中。所以这个东西自带英武之气,一看妹妹就不是凡人,这东西正配你。”
那摊主油嘴滑舌,滔滔不绝,嘴角冒着白沫。
丁琳也听到了刚才叶楼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便蹲下身子,把这东西重新放回原位,摆手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
说完起身要走。
可那个摊主却眉头一横,收起刚才的笑脸,冷冷地道:“拿了我的东西就想走?”
话音刚落,几个看似在旁边闲逛的彪形大汉立刻站起身,撸起胳膊,挽起袖子围拢了过来,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我不是给你放在那里了吗,又没拿走。”
丁琳望着他们的架势,气愤地说道。
“放着就行了?这是古董,上面的每一粒灰尘都值钱,你数数,刚才你这一拿一放的,搓掉了多少灰尘?”
这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讹人。
丁琳眉头一锁,不服的道:“不就是一个簪子,能值多少钱,我付钱就是了。”
说着他伸手去摸皮包。
堂堂丁家,产业遍布全国,即便是丁琳父亲丁寿昌这一支,在合阳县的投资也超过了百亿。别说一两件古董,就是整条黑市都买下来,也是轻轻松松。
叶楼赶紧伸手把她拦住,冲她摇头示意。
这里是黑市,三教
九流,捞偏门的大有人在,不管在什么时候,切记财不露白。
否则的话,很容易被人盯上,破财倒是小事,说不定会危及人身的安全。
白三千微微一笑, 对那矮胖的摊主说道:“规矩我懂,既然我的女人摸了你的东西,我就必须买点东西才能走。”
那矮胖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这位小兄弟懂规矩,那你就仔细看看吧,我这老东西可是不少,你随便挑拣,看上什么咱们好商量。”
其实凭白三千的本事,若想带着丁琳离开,想必这黑市上没人能拦得住他。
可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一眼就盯上了摊位上的一个看似破旧的葫芦。
这葫芦并不起眼,而且表面上还沾着一些泥土,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可白三千却看得出来,这东西的周围弥漫着一团煞气。显然是从他原来的主人身上沾染而来。
所以看得出,这葫芦原来的主人不是普通人。这葫芦,也不是普通的物件。
更重要的是,这葫芦弥漫的煞气,完全可以克制丁家在城北别墅的风水恶阵的阴邪之气。
于是他蹲下身,假装随意地浏览,伸手摸取一个青花瓷
碗,拿在手中把玩。
“兄弟好眼力,这是唐代的官窑,我可是花大价钱淘来的。不过今天还没开张,图个吉利,你给个本钱就拿去,三万。”
周围几个摊主听,纷纷围拢了过来。他们自然知道矮胖这小子的人品,他来这摆摊,专门是来碰瓷和逮棒槌的。
而且这个青花瓷碗,做工粗糙,一看就是仿品,别说三万,就连三十块钱都不值。
叶楼是内行,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伸手拽了拽白三千,用目光告诉他这东西是假货。
可白三千仿佛视而不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还冲矮胖挑了个大拇指,说道:“兄弟,你果然是个实在人。堂堂的唐朝官窑,你只要三万。行了,这东西我收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三沓崭新的票子,扔到他的面前道:“我不跟你砍价,不过你也别拿我当棒槌,好歹再送我点什么,我也好做个心理平衡。”
矮胖听了,哈哈地笑道:“兄弟是个精明人。那你说看上啥,能送能送,不能送的我给你打个折扣。”
白三千的目光假装游弋了一阵,最终落到了那个脏兮兮的葫芦上,伸手一指,道:“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