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走到楼梯口时，一股夹杂着尿味、烟臭味、脚臭味融为一体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沈妙影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强忍着恶心跟着江辰往里走。
伴随着的，是男女大战的喘息声、夫妻之间的吵骂声，沈妙影听着这各式各样的声音表情飘忽不定，想象着他和江辰日后的情景。
江辰刚走到三楼，环顾四周之后发现304位于楼道的最深处。
还没等到江辰往里走，304门内便传来了十分激烈的争吵声。
“为什么？！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我明明就已经找着你说的办了，你凭什么不给钱我？！”男人的声音显得空洞又绝望。
“好啦阿强，没事的。”
安慰的声音十分微小，身体被强化后的江辰身体感官更加灵敏。
江辰不仅捕捉到了这个声音，还发觉声音十分虚弱，这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要喘着气才能说出来，这是年纪以及身体原因导致的。
走到304的门前，沈妙影在上面同样看见了四处可见的小广告。
“咚，咚，咚。”
敲门声刚响起，房门中迅速传来男人暴躁的声音。
“谁他娘的在敲门？”
“查水表。”这句话对于住廉租房的人来说往往也是一个恐怖的声音，每当这三个字响起，就意味着自己的钱包又要变得薄一点。
“他娘的，昨天不是刚他娘的查过吗？”张子强一边大喊一边走到门前。
“咔，咔。”
房门逐渐打开，谁知道门外的人脸并不属于让张子强厌烦的水表工，而是让张子强感到惊悚的江辰的脸。
就在张子强想关上门时，江辰已经用力抵住房门，而张子强不管自己在什么用力去推门，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
在里面听到动静的张梅带好口罩，扶着墙壁慢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两人开口问道：“阿强啊，怎么了？”
张子强转头看着身后的母亲，松开了抵住房门的手，一改刚刚狰狞的面孔，甚至主动打开房门，江辰和沈妙影两人都出现在了张梅面前。
“没什么，这都是公司里的同事。”
江辰好像意识到什么，也配合着张子强的表演，现在原地对着张梅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小江，这是我女朋友小沈。”
“阿姨好。”即使沈妙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她并不傻。
这让张梅感到十分惊喜，自己的儿子脾气暴躁，平日里没人愿意和他交往，但她心里面知道儿子虽然看起来凶狠，可实际上却十分善良。
“好好好，那你们别光在门口站着啊，进来坐。”张梅一边招呼着江辰二人进屋，一边转身走到厨房内给两人准备茶水。
看着母亲的离去，张子强迅速走到屋内拿出两个口罩递给江辰二人。
“带上吧，我妈有肺炎，免得你们被感染了。”说着张子强侧身空出空间让二人进屋。
走入房子的那一刻，沈妙影发现这房子中并没有像楼道上的复制的恶臭味，相反而是纯粹的苦涩的中药味，江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而且在房子中的任何东西都摆放得十分整齐，就连沙发上的衣服也都叠好放在一边，很明显这应该是出自张子强母亲的手。
江辰环顾四周寻找这股中药味的源头，发现在一个角落立着一口砂锅，而在桌面上的碗中也盛着重要。
来到窗边发现竹篮中居然在晾晒一些中药。
“黄芪、当归、茯苓……”江辰看着竹篮中的药材，不自觉地念出了它们的名字，而这些药材就是治疗肺炎所需的，但这些东西熬成的中药只能延缓张梅的病症，并不能让张梅治愈。
而且这些药材颜色好像不太对劲，江辰拿起一片当归放在鼻子前问了问，发现当归散发出的味道指中国还夹杂着别的中药的味道。
“你将已经熬过的中药晾晒后继续使用？”江辰询问道。
张子强听后先是一愣，没想到江辰能够看出来，刚想说话时张梅已经提着一壶茶水和一些洗好的葡萄从厨房走了出来。
“家里面也没什么好的东西，你们就将就将就哈。”张梅面带笑容，用尽力气挺直自己的腰，希望不在儿子的同事面前。
张子强还没等母亲走两步，便上前抢过母亲的茶壶和水果，直径的放在江辰和沈妙影面前。
张梅依旧满脸笑容，空空的双手让她感觉轻松了许多，但她依旧没有闲着，在柜子中搜寻一会拿出很久没用过的一次性杯子。
颤颤巍巍地走到沈妙影面前倒满茶水，再将水杯放在她面前。
张梅看着江辰和沈妙影身上的衣服就能够知道他们本不属于这里，也知道他们或许没有喝过茶渣子泡出来的茶。
但这都是他们家最好的东西了，这几年儿子为了治好自己的肺炎东奔西走，却始终无果。
自己想要寻短见却被儿子阻拦，自己看着儿子每天身心疲惫的回家，身为母亲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江辰和沈妙影，儿子要是能交到这样子的朋友，起码自己走了以后儿子在这个世界还能有个伴。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小伙子你有福气啦。”张梅说着话想抬手轻轻拍在沈妙影的肩膀上，但最后还是忍住将抬起得手又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沈妙影听到张梅的话，咧嘴笑了起来，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抵挡得住别人的赞美，江辰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原本尴尬的氛围随着笑声被打破。
但笑声过后，在座的四人全都默契般的沉默了下来，安静地让张梅心中发怵，还以为是自己的存在打扰到了这些年轻人。
“那你们聊，我就回房间不打搅你们了。”张梅打了圆场之后便慢慢走回了房间内。
这最平常不过一室一厅出租车其实都是张子强求着房东租给自己的，如果不是房东看张子强可怜，如今的张子强兴许要睡桥头了。
而曾经的张子强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七年，但在监狱的这七年，张梅四处打工为张子强凑齐赔偿金。
也就是这样，张梅不知道在哪里感染了肺炎，此后张梅就失业了，没有任何一家工厂愿意收下一个烫手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