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斯看到的便是这幕。
血族少女穿着矜贵繁复的漂亮裙子立于与她极其不相符的腐朽之地,是数支冰寒银箭的朝向。
脑海中仿若有一块遮盖东西的纱帘被吹动,但也只是那一瞬,他微微拧了下眉,看不清棠祝的神色。
他想起她总是骄纵的表情,和总是慢条斯理压着他的样子。
“……”
年轻的光明神祗垂下了淡金色的睫毛,垂在身侧的皙白指尖轻轻动了动。
身边的禁锢法阵远不及上次猛烈,但这次比他上次离开古堡要远得多。
是了,他早该察觉到的。
她的身份不可能如她所说的这么简单。
她住在古堡顶层,里面的一切都是极致的精致,生活自由,甚至光明正大的养着他。
她的触碰,比任何血族都具备效力。
他在想,棠祝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
会慌乱么,会觉得无措吗。
会因为被自己亲近之人背叛而觉得无助么。
想到她此时可能袒露出脆弱的表情。
阿穆斯居然慢吞吞抿紧了唇角。
直到他隐隐看见有一支泛着银光的冷箭即将刺破少女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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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棠祝是能避开的。
但她决定负点伤好回去卖卖惨。
她丝毫不怀疑阿穆斯已经知道自己当初摸他翅膀时胡编乱造的事情了,但她可不想费神解释。
她都算好了。
以这个角度,她能完美的保证自己只被擦破点皮。
掐死对方也很方便。
少女眯了下血红的眼瞳,准备假意红一红眼眶。
却在下一秒被人护在了怀里。
是希恩。
他皱着眉将她遮挡至自己身后,奥蒂洛斯的身形娇小,能完完整整的被他遮住。
棠祝:“6。”
她从背后拽了下青年的墨色衣袍,不爽地舔了下雪白尖牙:“坏我好事啊你?”
她不信他看不出来她想干什么。
于是阿穆斯的身影生生停下。
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沉默着再次回到了他原先藏匿的地方。
……自作多情了。
他去给她挡什么。
是这些肮脏的血族将他束缚,用尽一切也要将他从神坛上拽下来,禁锢于阴暗腐朽的旧阁楼,试图染脏他这一身光明的圣袍。
如今血族自相残杀。
他理应高兴才是。
但他现在竟一点兴奋的情绪也没有。
他觉得烦。
可到底还是不能见她有一丁点儿受伤的可能性。
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
等他彻彻底底回过神来,棠祝已经在他怀里了。
“你的手。”
她微冷的指尖被他攥在手里。
光明神祗顿了顿,才淡着嗓音接着缓缓道。
“不应沾血。”
棠祝对此毫不意外。
她甚至还有空回头看了眼被敌对的希恩:“你为什么不顺手救他?”
神明大人轻咳一声:“眼睛不好。”
缓了缓,他又道。
“我知道他以前待你不好,甚至对你动了杀心,你既希望我救他,今日又何必对这些人动杀心?”
“可能是因为我是小人吧,”她也显得悠哉,一点不着急,“他们今日是想杀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顺带以绝后患。
她被阿穆斯带到空旷无人之处。
青年扶着她的肩,澄澈至极的琥珀眼瞳平静与她对视,随后张了张唇瓣。
“……吻我。”
他似乎有些隐隐的羞耻,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吻我,我可以替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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