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打趣你姨娘了,她昨天一夜未眠,一直都为你的事情担心呢!”云氏端庄贤淑,只知相夫教子,丝毫没有看出她们之间的明潮暗涌,更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
沈沅芷看向凌若烟身后的侍女,见她双眸红肿,脸颊上布满深深的指痕,还有指甲划伤的痕迹,就算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也遮掩不住,她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昨夜闹得不轻呢,想不到她们也有这种狗咬狗的时候,真是畅快!
她立即说道:“兰香,你快过来跟我们一起用膳啊!”
兰香诚惶诚恐的看了她一眼:“大小姐,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跟你们同桌?”
“说什么呢,你现在可是贵人了,身份今非昔比,说不定以后我们见了你都要行礼问安呢!”沈沅芷过去亲切的挽着她的手,才刚刚碰到她,就见她疼的浑身瑟缩了一下。
她详装不知,用力扣着兰香的手臂,把她安置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兰香正有些受宠若惊,就听到凌若烟刻薄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已。”
沈沅芷连忙打断她的话:“烟儿妹妹,现在没有旁人便也罢了,若是这话传出去,你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吗,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夜宫中发生过什么事情,毁掉祁王的声誉?”
凌若烟再怎么气愤,也不敢拿龙司睿的名声开玩笑,但还不忘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兰香。
兰香虽然坐在那里,却是战战兢兢,时不时就能够感受到头顶传来两道阴狠的目光。
“好了,快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快凉了!”
看到这一幕,云氏深深叹了口气。
昨日回房,她才从夫君那里得知宫中发生的事情,此事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他们必须要隐瞒下来。
“不急,接下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沈沅芷放下手中的汤匙,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们,“昨夜我和父亲已经商定,将兰香认作远房表妹,让她以表小姐的身份入祁王府。”
“不行!”凌若烟忍不住尖叫出声,“兰香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能做祁王府侍妾已经是抬举她了,怎么还让她做主子?”
“是啊,大小姐,您就不要和奴婢开这样的玩笑了!”兰香也立即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沈沅芷一脸正色道:“自古以来,皇室无论是娶妻还是纳妾,都必须出自贵族之家,若是让兰香以丫鬟的身份出阁,于礼法不和,还会有损皇家脸面,你难道想让祁王落人口实不成?”
凌若烟肺都快气炸了,但她却不敢发作,立即委屈的看向云氏:“姨娘,兰香她毕竟是我的贴身丫鬟,以后还要让她跟我们平起平坐,这如何使得?”
一直以来云氏最疼她了,不管心愿只要提出来一定有求必应,相信她不会忍心看着自己受这样的委屈,她就不信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云氏深深叹了口气:“昨日芷儿同你姨父商议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兰香自小就跟在你的身边,等她成了贵人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可是将军府只有我一位表小姐,突然又多出一位,难免也会引人猜疑啊!”凌若烟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极力隐忍着。
“这就用不着妹妹操心了,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必须要有小姐的样子,我和父亲早已商量好对策,我们会安排专门的师傅教习兰香皇家礼仪以及琴棋书画,至于妹妹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在兰香出阁之前尽量不要露面,以免被人怀疑。”
凌若烟半天没反应过来,凭什么兰香出阁要让她躲躲藏藏?
倒是那凌氏,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几分:“芷儿,你不会想让兰香顶替烟儿的身份吧?”
凌若烟也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出声:“什么?要是让这贱婢做了表小姐,那我怎么办?”
被一个丫鬟踩到头上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如今她竟还要顶着自己的身份纳入祁王府,她如何能够容忍!
“妹妹不答应也便罢了,只是兰香是你身边的人,她出了事最容易受到牵连的人可是你,所以我才想到这么个周全的法子,看来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多管闲事了!”
沈沅芷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凌若烟进退两难,要是再拒绝分明就是不知好歹。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我这不是在为你抱不平么!祁王是姐姐的心上人,她这么做不止伤害了姐姐,而且还打了我这个做主子的脸面,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奴婢冤枉……”
凌若烟立即瞪她一眼,目光带着深深的警告,兰香在她的威胁之下敢怒不敢言。
凌氏见她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对兰香百般维护的样子,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沈沅芷那么喜欢祁王,当真对兰香没有一点怨恨吗?
姜还是老的辣,跟凌若烟的愤怒比起来,凌氏已经在心中暗自盘算。
她和女儿寄人篱下,虽然明着是主子,背后免不了会被人说闲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关系人还是她们自己带来的丫鬟,若是放任不管,岂不是要被说成忘恩负义么?
“芷儿,你不要怪你妹妹,她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不会有异议的!”
“娘!”凌若烟急的跺脚,她怎么就答应了?
凌氏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沈沅芷看着她们分明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兰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将军府的表小姐,人前人后都要扮演好你的身份,直到你出阁之日,明白了吗?”
兰香战战兢兢看着凌氏和凌若烟,发现她们没有再阻止的意思,方才小心翼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