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姐妹深一脚浅一脚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警惕着随时有可能蹦出来的脏东西。
直到上了正经小路,先前的恐怖老庞也没有再出现。
“呼------!吓死我了,妹妹,那老庞怎么不见了。”
尤三姐翻着白眼:“姐姐,子不语乱力怪神,它不出来还不好?”
“我只是担心,它一会不受控制从哪蹦出来。”
“那怎么就这么离开?”
“当然不!必须进去寻找线索。”
尤二姐态度很坚决。
“看吧,无论我们是否担心,该做的还得做,还不如别去管它,三心二意,事情也做不好。”
“算你有理。”
二女沿着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吴用和萌萌往日嬉戏的小院子,一张石桌,几个石凳,还有一个超大鹦鹉超大的鸟架。
“姐姐,这是啥?”
尤三姐惊讶的看着这鸟架,说是秋千吧,有些细,还太高,说是为之物攀爬的架子吧,又光秃秃的。
尤二姐瞟了一眼,摇了摇头:“三姐,咱们来是干嘛的,你还有这么功夫好奇?赶紧的,天亮了,咱们怎么回去,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哦!”
她们很快就发现了石桌下面的密室,进去寻找了一番,就爬了上来。
“三姐,这吴府我看不简单,咱们可得好好找找!”
“就是,正经人家谁会给家里挖密道。那吴用会不会是人贩子,瞧着柳郎貌美,拉倒乡下去卖了吧。”
“瞎说!真是个没谱的。”
萌萌远远观望着二女耍宝,放松了警惕,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尤二姐和尤三姐在吴府翻了又找,找了又翻,这敲敲,那打打,都没有发现任何密道暗门。
任谁也不可能想到,吴府那足足七八米高的假山,会是真正密道的入口。
“走吧,柳郎肯定还活着。不然吴先生不可能费劲心力将他带走。”
尤二姐坐在石凳上,托着腮,像是给妹妹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托词。
“姐,别气馁,我们肯定能将柳郎找回来的。”
尤三姐揽着姐姐的肩膀,相互打气。
这一刻,贾珍的威胁似乎也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够知道柳湘莲是生是死,那就比什么都强。
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姐妹二人心中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离开了。
这时的晚上可不兴到处游玩,被抓住,可是要治罪的。
正当和贾珍斗法的关键关头可不能露出破绽,不然就被动了。
二姐妹再次翻墙离开,心惊肉跳的回到尤家庄才算松了一口气。
尤员外和尤老娘正在接应,瞧见二女进来,连忙引到偏房。
“拿到婚书了?”
尤老娘焦急的问道。
尤二姐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现在柳家,就柳公子一人,莫非他……不同意?”
尤老娘不可置信,自己一对女儿,那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虽然现在还没有长开,但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还是没经过人事的雏?
“老婆子,别忙慌,女儿们劳累一夜,先喝口热水,吃些甜点再说不迟。你去置办,别给下人们瞧见了,尤其是我那个不孝女!”
“嗳!”
尤老娘领了自家男人的差事退了。
见尤老娘走了,尤员外才问道:“可是碰钉子了。你们娘妇道人家,虽是好心,但咋咋呼呼没个主意反而不美。”
“爹,柳公子失踪了!”
尤二姐悲呼一声,将姐妹俩探听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尤员外。
“哦,原来如此!前儿个的事情我们倒是失了察。这事,贾珍那厮也未必知道。你们可曾在吴先生家发现什么墨宝?”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尤员外迅速就打定了主意。
“有!”
尤三姐恰好顺了一幅柳湘莲的练笔画,好巧不巧上面有落款。
“这画倒是功力非常精湛,不愧是英雄之子,天生不凡,天生不凡呐!”
尤员外沉思片刻,郑重的问道:“女儿们,如果用自污名声来保全清白,你们可愿意?”
“愿意!”
尤二姐和尤三姐异口同声。
“柳郎绝对不会怪我们的!”
“好!”
那咱们就来一招瞒天过海!
中午不到,贾珍就带着一堆家奴和尤氏来到了尤员外门上逼婚。
贾珍公鸭嗓子嘎嘎怪笑道:“老丈人,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啊。已经整整七天了,就是头猪,想问题也想的清楚。”
半去势的男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心思阴毒无比。
豪奴们手持哨棒,今日打得什么主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尤员外哈哈一笑:“好女婿,不巧得很,我的两个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
尤员外早有准备,将尤家庄大门打开,哗啦啦进来了数百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这些人虽然牙齿加起来都没有几颗,走路都走不稳,那代表的东西却不简单。
他们代表了这个时代的道德最高标准和八卦扩散工具,富户权贵为了证明自己的德行,举办百老宴就需要这些老人家们支持,否则就是笑话。
皇帝举行千叟宴,也需要这些老人家的鼎力相助。
如此言路,谁能闭塞?
况且,人老成精,能活这么大年纪,谁下面有什么子子孙孙,谁也不清楚。
“老东西,你别以为请了这么多老东西,就能帮你!今儿个,如果不把二姐三姐送到我床上,你们尤家没有一个人好过!”
“荒唐!荒唐!”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棍愤怒得敲着地面:“你是什么人?敢称呼我们老东西,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大周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人正是金陵城老年人的头目,老年人紧俏,自然也就自发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组织,类似于后世的老年协会,此人姓朱,名朱有德,上前朝的王爷,乐善好施,大周朝继续优待,地位可不低。
“哈哈哈,王法!笑话,在金陵,我就是王法!你这老东西,敢架梁子,想来身份不低,今日就拿你开刀,给你教教乖,让你知道拳头大才是王法!给我打!”
豪奴们一拥而上,就要将朱有德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八十多岁的老骨头啊,这一顿打还不得打死了。
朱有德面露不屑骂道:“水家就是这么治理天下的,早知道当年老子就不该投降!”
嘶-----!
这是要造反呐,大逆不道之言一出,所有不明就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代消息闭塞,以讹传讹,所以很多案子办起来不清不楚的容易株连,围观群众不自觉就后退了一个圈子。
连那些豪奴都不知道该上该退!
贾珍狂笑道:“老东西,你敢造反!?小的们,快把这反贼拿下!”
尤员外心中也嘿然笑了起来,捐赠一半资产给老年人组织这招棋还真不错,将朱有德这位前朝王爷请了出来果然发挥出来了远超预期的作用。
“哼!知道爷爷是反贼,那就不知道爷爷有人!?东厂西厂番子何在?”
“在!”
稀稀拉拉四五个同样老的老人大声响应,仔细一看都是发白面嫩无须的阉人。
“将这些不尊法纪的统统打将出去!”
那几个老人年龄虽大,动作却很利索,或爪或拳或腿或肘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帮子豪奴全部打趴在地上,贾珍的脸上也印上了几个鞋印子。
“你……你……”
贾珍气得发抖,用手指着朱有德:“末代王爷,你敢在大周撒野?”
朱有德冷哼一声,懒得在搭理这弱智。
他已经八十多了,因为某些大不可说的原因,虽然有女人但是没有一儿半女,他还怕什么?
怕皇上治罪?
自己这么大年纪,在哪都会有优待的,更何况这些年来名声非常好,谁敢绑他?
“今日,尤员外将我们这些老家伙请将来,是为了说事见证!有话你们就往开了说,谁敢玩阴的,我敢保证,明天上京午门外都是去告御状的老伙计!”
贾珍在朱有德身上碰了壁,也不敢在哔哔,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尤员外:“岳丈大人,你说将你女儿许配了人家,不知道许配给了何许人家啊?”
解决不了问题,贾珍就准备解决给自己制造问题的人。
一个富商之女,能嫁个什么厉害人家儿?
这金陵不但是他们贾家的祖地,也有王家的营生,更是甄家的地盘,实在不行,面子不要,去给甄老太太磕头哭诉,还不信夺不下两个女人!
这会这已经不是争夺不争夺女人的事情来,而是关乎到他们贾家的面子!
他贾珍,可是贾家的族长!
“不巧得很,我两个女儿全都许配给了燕云侯的独子,柳湘莲!这是婚书,请众位过目!”
尤员外说完,拿着自制的婚书,像众人一一展示。
“柳湘莲?”
贾珍眼睛瞪得老大,他当然知道尤家姐妹嫁给这柳湘莲意味着什么。
“不可能!他前天已经被一个疯和尚打死了!你们虽然有婚书,但是尚未过门,无法生效,无法生效啊!哈哈哈哈!”
“他死了,你可亲眼见到!?”
尤二姐早就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站出来同贾珍针尖麦芒对质。
“笑话,全金陵城的人都看到了,那柳湘莲被一掌打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不是死了是活着?大伙说是不是?”
“对!”
“没错!”
围观群众已经越来越多,虽然不敢围的太近,但也是围了大圈,墙上树上,能站人的地儿都熙熙攘攘挤满了看热闹的人。